兄弟二人走马看花般行走在闹市街头,前方迎面走来一行男女,正是周晟、周雪琳兄妹:
“兄长,你说母亲到底怎么想的,怎把高鸿的排位一夜拉下四百五十二等,这不是害人家嘛。”
“还不是沈云卿不懂规矩,触怒了母后。”
“触怒了母后?何事触怒了母后。”
周雪琳忙问道,她还蒙在鼓里,这时楚惠儿幸灾乐祸说:
“他活该,害人害己。”
“你少瞎说,当心回去本宫收拾你。”
“就是嘛殿下,惹谁能惹陛下呀。”
这时周晟说:
“好啦,贡士排位不能说明问题,更何况高鸿初位四十七,按往年惯例,还是有希望入三甲的。”
话音刚落,一旁全衡目光敏锐发现两个熟人,他忙说:
“殿下,是沈云卿、高鸿二人。”
众人闻讯目光一棱,楚惠儿伸长了脖子,活像个长颈鹿垫着脚说:
“哪里哪里,在哪里。”
全衡伸手指向远处说:
“八十步外咱们右边大街上。”
“走,过去会会他们。”
周晟言毕,立时加快了脚步上前去。
此时沈云卿、周晟二人围在小吃摊上买了两张应该是煎饼果子的小吃,但又不是,更像是某种卷饼。
煎饼果子得用面糊摊成薄饼皮,然后涂上鸡蛋,酱料,再切一段香肠或是包上里脊肉什么的。眼下显然没这么多讲究,更图一个实惠地道。
直径半尺的饼坯厚约一指,浸润菜油当中,取出后在铁板上煎,将熟之际一面抹上蘸酱,撒上肉末、葱末、姜末、蒜末,然后像墨西哥鸡肉卷一样卷起来,用竹叶或是荷叶包好,当地人管这东西叫团饼卷肉芽。
团饼是用少量糯米和多数面粉混合揉成的面团,油煎后口感独特,既有年糕糍粑的粘糯,同时具有面粉的劲道和口感。
所谓的肉芽就是熟肉末撒上生姜、葱末、蒜末,乍看就像黄黄绿绿清清白白的春芽,最后配上肉末,这便是北方特色的团饼卷肉芽。
吃一口满嘴香,散发着浓郁菜油和葱蒜姜末的气息。
正值二人等待之际,周晟兄妹悄然来到跟前,全衡背后拍了一把沈云卿肩膀,还连带咳嗽了一声:
“咳咳……”
沈云卿顿觉莫名其妙,与高鸿回首看去,不免诧异:
“周公子!”
“没想到吧。”
这时周雪琳说:
“真巧啊,沈公子也来赶考吗。”
周雪琳明知故问,沈云卿摇头说:
“周姑娘高抬沈某了,是沈某表兄赶考,沈某是来陪考的。”
话音刚落,楚惠儿出神看着团饼摊说:
“小姐,团饼可好吃了,咱们也买吧。”
“好啊。”
周雪琳吩咐护卫上前买饼,周晟又与高鸿说开:
“高公子应该登科了吧。”
“侥幸侥幸,贡士四百九十九位,不值一提。”
“其他举子登科一百尚且心有不甘,高公子险些与贡士失之交臂,却还如此豁达,想来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周某在此祝你殿试一帆风顺,早得三甲。”
“承蒙周公子吉言,高某感激不尽。”
略作寒暄,又等片刻,一行人拿上团饼卷肉芽,边走边聊。但话题又转到方才选专业上,周晟问道说:
“高公子,可曾想好日后学以何术报效朝廷。”
“方才舍弟云卿也问此事,高某还未曾想好,周公子久居京畿博文广识,不知公子有何见解。”
“据周某所知,现如今朝局弥乱六部恶斗不息,恐怕都不尽如人意,无论入谁门下,难免要与其他各部不睦,高公子可知此事。”
“略有耳闻,不过我等替陛下效力,倘若真心为国,又何必在乎这门阀之争。”
“话虽如此,但朝廷就像是一个漩涡,进去容易出来难,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为官着实不易,高公子初涉衙门,不宜过早卷入其中,如此可对你不利。”
周晟语重心长说道,高鸿略略点头,目光中隐隐闪烁着担忧。
一旁沈云卿、周雪琳二人可就没这么杞人忧天,倒是楚惠儿仍是当初德性,三句不离刁难:
“看看你的吃相,不知道的还以吃的是霸王餐,难看死了。”
“但至少不能被饿死,你看你,这都走了多少路,细嚼慢咽啃两口,多半没吃完得饿死。”
“你懂什么,这是规矩知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哪像你们乡下里的土财主,没见过天似的,见到拇瓣大的铜钱还为捡到了金元宝,其实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土豹子。”
“嘿,你这张嘴怎就这么狠毒呢,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哼,我就乐意了!”
楚惠儿一副理所应当,你拿我怎么滴的态度,颇是让沈云卿牙痒。
周雪琳一旁掩嘴笑着,笑的很是开心说:
“小惠,好啦,就少说两句吧。”
“小姐,明明是他态度不恭。”
“行了,人家好不容易来趟神都,你也消停消停。”
“好吧……”楚惠儿翻了一眼沈云卿,继续昂着头嚼着团饼。
下刻周雪琳说:
“惠儿就是这样,沈公子可别忘心里去。”
“咱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怎能和一个姑娘家过不去。”
许是觉得此话是反话,楚惠儿忙不迭回头瞪了一眼,沈云卿根本不去搭理,继续又说:
“沈某的水晶,你母亲可还喜欢。”
“可喜欢了,就连西秦来的都给比下去了,都是中原的样式,还能定做,而且不易碎,可好了。就是太少了些,市面上卖的比进贡的差了不少,母亲又不让用,所以各宫都闹着要呢。”
“是嘛,你母亲用的,其他人也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