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袁楷朔说话时,牢房外走来禁军狱卒四人,为首者隔着牢房唤道:
“沈云卿,有人探监。”
闻讯有人探监,沈云卿忙问道:
“谁呀?”
“当今的三殿下,赶紧出来跟我们走。”
狱卒话音刚落,袁楷朔接过话说:
“小兄弟,真看不出来呀,你和三殿下还有这份交情。”
“还不都是他给害的。”
其实吧,一切因果都由周晟而起,要不是当年他下江南参合,兴许现在沈云卿已经富甲一方,哪里管这些个烂摊子,尽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办好了得给看皇帝脸色,办砸了脑袋不保,都说皇粮好吃,但轮自己头上,这个规矩怎就变了呢。
戴着镣铐来到地面,周晟、高若萱夫妇二人等在殿中,少时一阵铁链声传来,高若萱焦心说道:
“他们怎么能给表哥戴铁链呢。”
“天牢的规矩,各地州县大牢也都如此,宫里的规矩更重。”
尽管嘴上安抚着高若萱,实则周晨心里正幸灾乐祸琢磨着沈云卿的倒霉样子。
当然,沈云卿自然也很清楚自己表妹夫的德性,刚刚情场得胜而归,骑马驰骋好不痛快,现在又来探监,显然是想趁胜追击扩大战果,想在商场再找面子。
所以沈云卿进来时是昂头阔步两眼朝天,就不给你嘚瑟的机会。
待沈云卿一露面,高若萱急不可耐上前来:
“云卿表兄,一路受苦了吧。”
“八月十五大婚未能赴宴,还让家里受累,是表兄对不起王妃娘娘才是。”
“什么王妃娘娘,这才几天不见,你就见外了。”
“娘娘已经今非昔比,上下有别表兄,岂能僭越。”
二人说话之际,周晟上前来说:
“庒县之事到底怎的回事,你办事一向精明谨慎,怎么栽在一个七品县令手里。”
“一言难尽。”
周晟这一问,沈云卿也思考很久,说起来是疏忽大意,其实是法盲。
这秀才也好,举人、贡生也罢,先学认字,然后学习四书五经和一些常识内容。
一般五岁开始蒙童,早一点的十二岁参加童考,晚一点的四五十岁年年考都不过童试的也不在少数,但那已经不能叫做童生,而是老童生,所以十年寒窗苦读就是这么来的。
童试考过,便是童生,紧接着是乡试,乡试考过有了道府进修的机会,便可称秀才,也叫茂才。
所以别看现代某某茂才、茂才叫着挺土,其实高大上的很,翻译一下叫某某秀才,某某帅哥。
乡试之后是会试,由于科举的范围主要是四书五经和一些常识性的内容,所以这个范围之外的,并非所有人都回去涉猎,主要是多数年轻人都死盯着四书五经,没工夫。
所以有关律法部分,涉及的不是很多。
再有就是信息传播问题。
即便是农耕时代,律法也是一整套的系统,内容涉及广泛,一套印下来价格不便宜,更重要的是律法每几年就小修,十年十五年大修。
改动后可不是网络自动更新,即时反馈,大规模印刷,每隔几年折腾一次,不是谁都有资源买一套,不断推陈出新的连载“小说”。
说是读书人中有一批法盲,这话并不夸张。
当然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秀才、举人替人出头打官司,一打一个准,如何如何厉害,其实那是电视剧为了加快剧情速度的桥段和演绎,现实情况有现实情况的问题。
秀才、举人出面打官司,不是人人都懂法,打官司之前也得做功课,先把涉及的相关律条给研究个透彻,再去跟官老爷辩。
其次,在当时秀才、举人还很稀少,已经是当地最有学问的人,举人更是预备后补,所以地方的官吏,至少县令一级的还买点账,在没有重特大利益冲突之下,多少高给你点面子,秉公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