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刚得扬州来的军情消息,三日前庒县乡民与盐工大打出手,盐工被杀数十人,海通州兵前去镇压,反被庒县乡民驱逐,眼下已经攻破庒县县衙,释放囚犯号集灾民,聚众万余人,杀盐工逾三百人,正奔海通州城而去。
节度使汪晨贵,钦差赵东庭已经逃亡扬州,正组织兵马前去讨伐,刺史王曦照现被围在海通州城,各县此时恐怕已经陷落,江北形势巨变,汪晨贵火速差人过江,要求江南各州县严加防范。”
“完了完了完了,沈云卿啊沈云卿,你真是能祸害啊……”
李义清欲哭无泪急的跳脚,司马肖镇景又说:
“刺史大人,是否要将沈家及其一应财产尽数扣押?”
“还扣,真要扣了,兰陵就得造反。你赶紧将兵马调回州城,并网各县加派人手,不可生事。”
“下官即刻去办。”
待肖镇景离去,李义清急的团团打转:
“好端端的去种什么高粱,这下好了,海通造反,离着江南这么近,这可如何是好。刘员外,你倒是好坏说句话呀。”
“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若是抄了沈家,兰陵就得造反。而且江淮一乱,又是人祸,物价还不跟着涨,兰陵涨价之势已难平抑,盐商若来攻,兰陵必反无疑。”
“那你也不能看着兰陵垮掉,本官若是杀头,你刘岩镜也本想好过。”
李义清出言威胁,刘岩镜自知有把柄落在李义清手中,只能硬着头皮接应他说:
“眼下朝廷气数未尽,海通民变不至于殃及全国,官军及时扑灭还有腾挪余地,关键是扑灭之后和扑灭之前需要多久,李大人您该如何应对。”
“你这不是废话吗,本官若有对策,岂能求教你刘员外。”
李义清气不打一处来,刘岩镜却说:
“刘某的意思是,此番民变不会殃及全国,更不会波及江南,但问题在于朝廷准备如何善后,并向天下交代,同时又准备如何扑灭。”
“你是何意?”
“此番民变,根本是因盐商与盐政而起,若无盐商唆使盐工寻衅,种地的和煮盐的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冲突。
所以此番民变是盐商与庒县县令,以查案为名,行驱散欺压之实,藉此压制沈云卿晒盐。
而沈云卿召集的自耕农,大都是灾民、流民、失地农民,他们本无生计可依,沈云卿在庒县屯田,他们可得果腹,而沈云卿又颇会笼络人心,现在庒县县令不懂沈云卿手段,贸然将他缉压,而后驱散农民,农民没了生计,还给雇主扣上罪名,加之盐工寻衅滋事,造反是早晚的。
因此汪晨贵调兵去镇压,关键是朝廷准备如何扑灭,倘若要大事化小,沈云卿的案子本就是栽赃陷害,释放沈云卿弹压叛军就势在必行。
但结果是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杀县令虞童平息民愤恐怕在所难免,盐商、盐铁司和户部恐怕也得倒台。
所以户部绝不会退让,势必要掩盖造反真相,杀沈云卿的头。如是杀沈云卿了事,那海通民变只能血腥镇压。
无论哪种结果,此番民变均不会扩大。”
刘岩镜毕竟是官场、商场的老江湖,看形势比李义清清楚得多。
造反得有民意基础和物质基础,仓促间的造反不足以让事态恶化,尤其是国家暴力部门还处于运转状态,造反十之八九最终以失败告终。
岐帝国官场虽然腐败,但是军队还运转正常,因为岐帝国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不依靠高效的军队系统,将无法维持偌大的疆域版图。
其次是这次的民变爆发的不是时机,也挑错了地方。紧挨着江南的地界要搞造反,没有江南士绅阶层和财阀的支持,很难形成气候。
江南的地方私人武装多如牛毛,小的几十人,多得上千人的民团,都依附于大的地主豪强和财阀,因此地方上的民情是稳定的。
而江南土地兼并远比江淮轻,而且土地产出高,老百姓物质生活水准高得多,所以江南没有呼应江淮造反的市场和民意。
其三,海通民变本质不是广泛矛盾,相反是地方不同职业间的矛盾,说白了是人民群众内部的问题,性质更趋于聚众斗殴引发的社会性骚乱,所以矛盾不足以扩大至全国。
以上三点都决定了海通民变不具备质变和量变的基础,但是关键在于朝堂上的权力斗争。
海通民变无论最终以什么手段解决,焦点都在沈云卿身上。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陛下的CEO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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