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发展到现在,卢希彭、朱惟钧现在充其量是渎职,至多就是罢官,严重一些直接致仕。
如果翻出是他二人指使阻碍朝廷大政方略,强行征沈云卿的税,那就是大逆不道,轻则罢官问罪,重则还要流放。如果再翻出其他旧账,那就够得上杀头了。
薛伯充微妙的态度,同时给田诚和虞童在无形中设下了底线,不能牵连卢希彭、朱惟钧。
对于田诚而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就算了,可对虞童来说,如不把卢希彭、朱惟钧咬出来,所有的罪都得他一个人扛,结果就是个死。
但是现在咬出来,以薛伯充的态度,也还是个死。于是他干脆哭丧着脸,闭口不说,我沉默。
“虞童,你若再不招供,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
虞童继续沉默,田诚怒拍惊堂木:
“来人,先予本官打二十大板。”
“是!”
左右官差抄起杀威棒,先将虞童摁在地上,双棍交叉锁其首,另外二人手持杀威棒轮流挥打臀部。虞童毕竟养尊处优多年,只有他给人上刑的份,哪有今天吃板子,这才三棍下去,已是痛不堪言:
“哇啊啊……”
待到十棍打完,田诚喊停差役,再问虞童:
“犯官虞童,你可招供。”
“……”
依然不得回应,田诚再令差役:
“给本官继续用刑。”
这杀威棒二十棍子分量不轻,分摊到每瓣屁股,就是十下。
电视剧里动则就是三五十棍,七八十棍,甚至百棍,那都是扯淡,不信用戒尺全力抽你自己屁股二十下,专打一个平面,看你熬得住熬不住。
杀威棒可不是戒尺,杀伤力十分巨大,全力击打即便是臀部也可能胯部骨折,二三十棍已是很重,动则四五十棍都是重刑、酷刑。
虞童哪里吃过这等痛苦,二十杀威棒抡完,已是昏死过去。
“三位大人,犯官虞童已经昏厥,是否继续用刑。”
官差请示道,田诚却问薛伯充:
“薛将军,你看这。”
“那就明日再审吧。”
“那好,就明日再审。来人,将犯官虞童押回大牢,令大夫给其医治,莫要害了性命。”
“是。”
开审第一日便不顺利,薛、田、郭散去后,各自返回衙门,薛伯充火速去了卢希彭府上。
卢希彭虽然假称病,但是面色和精神确实大不如前,薛伯充的到来仍让他抱有一丝幻想。
书房中,卢希彭向薛伯充询问虞童审案。
“听闻虞童一案由薛将军会审,敢问将军准备如何审理?”
“先不说此案,本将且问卢大人,可知道虞童勾结盐商谋杀沈云卿,并勾结与濒国外民聚众行凶之事。”
“此话从何说起,此事与濒国外民有何干系!”
卢希彭矢口否认,薛伯充再次问道:
“卢大人当真不知道?”
“我只令盐铁司知会盐商,与沈云卿为难,怎能杀害他,也不看看他背后是谁,工部与三殿下那里岂能买账。至于后来,虞童借由火灾将其捉拿,本官也未曾动过杀机,只想让他身败名裂,好从此收手,此事可问侍郎朱惟钧,他也知道。”
“这么说,指使童强征沈云卿田税,并非卢大人的主意。”
“本官堂堂尚书,岂能下达如此明细指示,就是再蠢,我也不能落下这等把柄。是虞童为迎合我等,而故意为之。至于勾结盐商杀害沈云卿,收留濒国外民,袭扰杀害乡民之事更无从谈起。”
卢希彭说自己没下大过详细命令,指挥遥控虞童办事,说的既是实话,也是打的官腔。
上边下达的指示,下边一定是按上边的精神去办事,无论好坏,没有上层的授意,下层再如何违规,没有人撑腰,他也没这个胆子。
因此追究起来,卢希彭并非全无责任,但是在当下,却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问明来龙去脉,薛伯充又说:
“濒国外民在江淮的情况,卢大人知道多少?”
“具体并不掌握,但是盐铁司有瓜葛,这要去问朱惟钧,他知道的比本官多。不过濒国人在沿海经商营生已非一两年,盐商如此胆大包天勾结外民,实属未料到啊,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暂不得而知,但以眼下情势,抓人抄家将在所难免,卢大人好自为之,本官今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