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大背景下,怀王要自身利益,势必要有所妥协,同理,沈云卿要推动实现自己的目标,减少阻力,同样需要妥协。
造船技术不是命脉技术,至少在国内不是,在国外一定是,眼下这艘新式宝船的排水量才九百多吨,一千吨还不到,日后还会有排水量一千五、两千、两千五百吨的大型木船,不依赖民间的财力和经济驱动力,朝廷自己未必能消化得了。
届时更大型的船舶掌控自己手中,民间一千多吨的小船技术同时满足远洋,形成官民搭配,朝廷以武力维护海外权益,民间以经济为纽带向外拓展,双管齐下无往不利。
怀王开这个头,无疑是个好的发展,至少当此朝廷远洋船只不够用的情况下,实在想不出户还会怎么折腾,可见怀王此人不仅是个见缝插针的人,还是善于在逆境中寻找生路,转移利益焦点。
有了彼此诚意,接下来的谈话气氛明显活跃起来,怀王意向订购五十到六十艘新式宝船,由于船匠不足,沈云卿没急着回复。
此前民间主要定制的船型大都是一千石以下,一千石以上的,乃至两千石的都很少,而朝廷订购的船只大都是一千石以上,两千石以下,尤以两千五六百石船居多,因此能造三千石旧式宝船的技工很少。
要迅速扩大生产,船匠的培养需要一个周期,有鉴于基础造船业发达,这个周期尽管会短一些,但无法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之后二人又谈了孟津产业,作为沈云卿松口的回报,怀王暗示日后会拉赞助和投资商。当然,站在利益角度出发,怀王藉此示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何尝不是向先进行业渗透。
但既然有合作,就一定有技术交换和利益妥协,既要吃饱吃好,又要吃霸王餐分文不给,任何时期都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沈云卿丝毫不担心技术在国内的扩散,他很清楚,也有能力在三十年内实现自己初步的目标,所以现在的技术扩散,哪怕五年、十年后,相较他而言,都是落后技术。
相反用利益拉拢权贵,用技术和教育体系潜移默化的改造这个天下,远要比自己独占全部好处,把所有人逼向自己对立面要强得多。
谈妥了细节,上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谢别了怀王慷慨好意,沈云卿离开怀王官邸赶往轩禾书院。
公孙贤送沈云卿出府后,遂即返回内宅书房,父亲公孙行已经打开了沈云卿回礼的礼品,一块玉髓玛瑙。
公孙贤见识尚浅,不曾见过玛瑙,误以为是血石。
“父亲,这块血石倒也硕大,可是比起昨日两块翡翠,还是轻了些。”
此时公孙行却摇了摇头,他说:
“贤儿,这并非那血石,而是波兹津的玉髓,可比翡翠稀罕的多。”
公孙贤闻讯吃惊,忙是说:
“玉髓!爹说,此石是玉髓!”
“嗯,正是。”公孙行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又说:“这玛瑙产自波兹津,被波兹津国奉为国宝玉石,平日并不多见。
此块玉髓石色泽圆润,尚未雕琢,想来定是沈云卿令呼延秦从波兹津买回,并不比昨日送出的两块翡翠便宜,可见沈云卿此人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
玛瑙古代称玉髓,“玛瑙”一词的出处最早起于三国,曹操征讨乌桓,得玛瑙酒杯一尊,因玛瑙原石最早被发现时都呈马头形状,故而游牧民族称之为“马脑”
后来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印度的玛瑙随之传入,中国的翻译人员开始意识到马脑是一种玉料,而巧的是马梵文中音译又与“马脑”相近,故而译成玛瑙,表意珠宝玉石之意。
沈云卿这块玛瑙足有两尺见方,呈馒头形,价值与昨日两块翡翠在伯仲间,甚至更高一些,毕竟当下玛瑙的产量比翡翠低得多。
玛瑙的产地主要来自波斯、蒙古高原、印度等地,国内新疆等地也有出产,但仍以碎小玛瑙为主,同时人工开采和矿藏偶然性低,岐帝国的玛瑙产量几乎可以忽略。
所以比之两块翡翠,这块玛瑙是值钱的多。
沈云卿这块玛瑙,纯粹是意外收获。其令呼延秦前往乌兹曼中途经由波兹津时,联络当地的石料商人,经由海上弄回一些大理石。
之所以要从波斯去弄大理石,并非国内没有,而是国内已知大理石矿区绝大多数在云滇道,少数分散在全国,而且主要都在巴蜀,其余各地较少。
同时国内大理石除云滇道外,品质较为一般,而且多为破碎状,不利于后期的加工利用。“大理石”一词的出处,也正来自于云南大理。
当然,买大理石肯定不是为了变成地板搞装修,大理石有非常优良且稳定的物理特性。
首先硬度高,其次是膨胀系数低,即便体积做大了,塑性变形也低,同时加工后表面光净,粗糙度的可加工性高。
而且由于是天然大理石,结构应力经过千万年沉淀,消除殆尽,因此工业用于高级精密测量平台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