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带下座船,沈云卿并未感到轻松,相反他更担心潮瓯如此轻易松动,太过违反常理,哪有不放一枪就投降的道理。而且历史上腊婆地区素以好凶斗狠而著称,软硬都不吃,没有一枪没放,就服软的道理。
想到这里,沈云卿与马文修说:
“马总管,这里边透着古怪呀。”
“嗯,确实透着古怪,潮瓯既不知我军兵力,还占据着城池,没有道理不做任何抵抗就开城投降,此事不得不防。海郡王可知这市曹令是何官职,说话可有分量。”
“据孤所致,这腊婆的官制非常繁杂,每个官吏管辖甚多。由于腊婆沿海城镇占多数,因此涉海贸易较为频繁,因而市曹令相当于我朝司户、转运使、市舶使三职,同时负责与周邦海商交涉,故而权利很大,不输给户部尚书。”
“如此说,至少是个三品的官吏。”
“倒也不是,腊婆国小民寡,且无国体,内部土邦林立,故而官吏所管事务极为繁杂,因此需要职权更大的官权加以处置,倘若采用我朝管制,则不利于其治理辖地,因此腊婆的官制有其好处,但不能与我朝官制相提并论。”
“原来如此,钟墨俞将军。”
“末将在。”
“令人向港内运送热浮空,携带远目境,窥望城中敌情。”
“是。”
潮瓯城的迅速服软来的始料未及,与气势汹汹攻占交趾的腊婆王赵越反差巨大,过于顺利的剧本,越发让沈云卿看不明白。
不久,潮瓯市曹令返回岸上,在东门城楼见到了城府吴应,左承王赵元二人。
“快说,天朝将军怎么说的。”
吴应飞快问道,那市曹令吞了口凉水,擦去额头可汗,喘了口气才说:
“天朝的一个大官说,只要大人开城投降,保证秋毫无犯,潮瓯还是大人与左承王殿下的潮瓯。”
“开城投降,那不就是放天朝军队进城吗!”
吴应反应吃惊,这时左承王赵元说:
“若是开城,天朝军队出尔反尔,与束手就擒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不错,到时候要杀要剐都是他们的事,还何谈保全城池。范大人,天朝大官还说了什么。”
“回城府大人,天朝大官还说,只要开城投降,一切好说,若是今日天黑不开城,那就,那就……”
“那就什么?”
“就破城。”
“什么啊,好大的口气!”
吴应气急败坏,但赵元却毫不怀疑,他说:
“天朝军队有非常厉害的火器,攻破天南关用的就是天朝的火器,而我们却无法获取,天朝军队一定带了很多,如果堆在城墙下,随时都能炸开我们的城池。”
“那怎么办,总不能开城把狼放进来,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
“现在进退两难,不投降天朝,天朝军队随时攻入城中,如果投降,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报复交趾的事。”
“要不,趁天朝军队还没完全上岸,咱们逃吧,能逃多少是多少。”
“一派胡言!”赵元嗤之以鼻,厉色又说:“多少文臣武将的家眷都在潮瓯,怎么逃,即便逃走,城里的几万人怎办。”
“可如今守城无望,开城难逃一死,里外都是个死,除了弃城,别无其他选择。”
吴应束手无策,赵元略作思考后与市曹令说:
“这样吧范大人,你再去天朝船队,告诉他们我们的条件。”
“左承王殿下,天朝将军不好惹,要是拖久了,难免被他们误会,下官之前就差点被扔进了海里。”
“天朝将军不会杀害使者,你只管去就是。”
“是。”
四刻钟后,市曹令再度登上座船,递交赵元条件。
条件共计六项。
其一,降城不降兵。
其二,潮瓯城守军集中城北驻扎。
其三,岐军不能在潮瓯治下辖地劫掠杀人。
其四,不能抓捕武将官吏亲贵及其家眷。
其五,潮瓯法度维持照旧。
其六,岐军将帅必须书面承诺。
仔细看过条件,沈云卿与马文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