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岐军战舰六十余艘驶离港湾与近海,沿着海岸五里向西南驶去,停泊在潮瓯港西南六十里的洋面上。与此同时,西郊、北郊的建筑项目暂停,外放兵力尽数收拢至南郊工地。
岐军的异动传至老腊婆军中,赵禹遂即去见阿杉贵。
“岐军战船突然停在了我们西南方向,潮瓯的岐军半数也都调往了南郊,他们是要向我们发动进攻。”
“西南都是海滩,海滩的内陆都是沼泽,他们既不可能从船上上岸,也不可能穿过沼泽密林,这是他们的欺骗。”
“那南郊的岐军又怎么说!”赵禹又问。
“南郊以南都是密林,我们在密林中布下了陷阱,这你是知道的,他们根本无法通过密林中的陷阱。而且密林是我们的天下,他们敢进来,我们的勇士就能消灭他们。”
“但他们有海外雇佣的蛮兵,不应该低估了这些蛮兵。”
“再多的蛮兵,也不可能把我们的陷阱都挖走,我看你是被岐军吓破了胆。”
“那现在岐军的调动有说明了什么,你怎么解释。”
“是他们的试探和障眼法,他们是想再次将我们骗出丛林,暴露在平原上与他们交战,就像上次那样。
岐军故意让出西郊、北郊,就是有意让我们看到两地的薄弱,而右承王你,还在打他们的注意,现在看来,就是岐人的诡计和阴谋,我绝不会上当。”
“即便你说的都对,岐军诡计多端,也应该提防他们。”
赵禹的极力劝说让阿杉贵有所犹豫,思考了片刻后说:
“那好吧,我会向南翼丛林增派三千人,也希望右承王不要在西面和北翼轻举妄动。”
“不要需要你教本王怎么做,当心你自己吧。”
言毕,赵禹转身离开,走出大营时,副将阮文龙上前来问:
“殿下,左护国怎么说?”
“他不同意占领西郊、北郊,只同意向南翼增兵,但我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但我们已经封锁了全部进入丛林的道路,密布陷阱,岐军纵然进来,也无法取胜。”
“是的,我们都这么想,但岐军也许不会这么想。走,去北翼,我不相信岐军在北郊和西郊有伏兵,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
“是。”
岐军撤出西郊、北郊之后,留下了远未完工的要塞堡垒的地基和大量建材、临时房屋,虽然起不到多大的防御作用,但也足够作为屏障,迟滞进攻,取得地形上的有利位置。
因此现在无论是岐军占据,还是腊婆军占据,都十分有利,岐军突然放弃修建一半的要塞堡垒,向南集中,赵禹反而相信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西郊、北郊根本没有阴谋。
就在阿杉贵向南调动兵马后的第二天深夜,潮瓯城西门内火光通明,沈云卿站在城头测量风向、风速,等待着西北风进一步加强,而城下是八具正在加热充气的热气球,十月从雷州运抵的第二批热气球载具。
“郡王,风向西偏北六十五至五十五度之间,按这个角度,风速持续不变的话,飞行七十至八十里,就应该落在船队以东方向。”
吕暮然详细禀报,将计算结果与图标交予沈云卿过目。
“嗯,让人再次检查热浮空,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
沈云卿决意使用热气球实施一次空袭,利用十一月腊婆空气湿度相对较低,腊婆军躲在丛林的特点,对其实施一次空袭,使用火油、松油、桐油、煤油混合物,投送至丛林内,引燃大火,使之扩散蔓延,制造丛林大火、恐慌和骚乱,而后一鼓作气,从南郊打穿其防线。
为此需要实施地面爆破,炸开陷阱,沈云卿令工匠将毛竹竹节打通,装入无烟火药,充当爆破筒,铺一根,炸一根。
由于是陷阱,不是雷区,毛竹制作的简易爆破筒主要的作用并非引爆地雷,而是震动和毁伤。
腊婆军的陷阱主要是捕兽夹、地穴、竹刺陷阱、半空撞击和重物坠落等等,对震动和爆炸破坏较为敏感,地面一炸,陷阱或是触发作废,或是暴露,或是掩埋,然后再让夷兵在前开路,即可穿越封锁。
腊婆军的陷阱封锁纵深并不长,摸排的结果显示,最浅处才两里半,最深处有五里,而且密度还很大,十分适合爆破引诱排除。
此外岐军虽然名义上被环形包围,一面临海,但弊端都是相对的,优势也是相对的。
腊婆军以环形圈包围岐军,其内围周长超过一百里地,外围周长一百五十里地,加之深处密林,其通讯极为不便,南段发生的事,传达至北面,无法直接穿越岐军封锁的潮瓯地区,就只能绕环形路,因此岐军在南面发动进攻,北面要做出反应,最快也得一天多。
当然,肉眼可以看见南面的异常,但北面要调兵至南面,要么穿越潮瓯封锁区,要么绕行环形封锁圈,加之丛林密布,其调兵遣将极为不利。
马文修将船队派往潮瓯港西南六十里,当然不是去登陆作战,而失去回收热气球和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