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难得没有起雾,但空气中水汽却浸透了衣衫。沈云卿身着牛皮铠,外披锁子甲,牵着战马等在城门下,一一拜别潮瓯诸将。
“本王此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定归,还请诸位按计行事,勿念本王。”
“郡王此行保重,待等德胜之日,本帅定给郡王庆功。”
“多谢马帅!”
言毕,沈云卿抬手行礼,众人竞相还礼。
此时欧阳龙菲上前来说:
“郡王多加小心,属下还要像陛下复命。”
“欧阳大人放心,本王岂能轻易丢了性命。好了,本王也该赶路了,欧阳大人保重。”
“嗯,郡王保重。”
看着沈云卿翻身上马时的背影,欧阳龙菲心头莫名一颤,心头翻滚着一股炙热的烈火,燃烧着滚烫的岩浆,仿佛要将她的心给熔化。
大军缓缓上路,背影渐行渐远,众人无不感到磅礴的气息正在觉醒,在太阳照射下,映衬出伟大而巍峨的雄姿。
此后两日未在有雾,在潮瓯部族向导引路下,大队行径迟缓。
尽管潮瓯通往耶山有条不宽的野路,却是既不平坦,而且并非腊婆修筑的官道,一下雨,即刻返浆。
眼下湿度高,时长有大雾,地面软烂,行径极为不便,加之车辆随行,赶路的速度极为迟缓。
出发后第三日,山中大雾弥漫,一日未散,直到黄昏才渐好转,岐军派往耶山百人队返回五人,递送绘制的地形草图。
与拓客描述基本符合,耶山地形形似耳廓,西高东低,西面是悬崖与峭壁交错地形,没有路可走。东面是雨林、丛林和沼泽,只有南北两条路可走。
土部先行抵达的三千人驻扎在耶山以北,当道下寨,挡住了岐军向西北逃窜的退路,如此只要封住东面与东南,进入耶山的岐军将无路可逃。
第三日当晚,岐军出动的消息传到耶山以东五十里也腊婆军中,闻讯只有夷兵,相国黎孔顿感意外。
“消息可确凿,没有看错?”
“回相国大人,这几日没有起雾,离开潮瓯的岐军都是奇装异服的夷兵,并非岐军。”
来人详细说道,然黎孔仍然不信,遂即又问:
“会否是岐人穿了夷兵的奇装异服,假冒夷兵。”
“应该不会,此番离开潮瓯城的岐军,身形矮小,而岐人身形高大魁梧,头顶有髻,应该不是岐军假冒。”
“那就没有发现岐军?”
“有一千人的岐军随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岐军。”
“那可知道谁人统兵?”
“不知,只知为首者身着岐军都尉铠,其他不知。”
“继续监视,尽快查清潮瓯城中岐军动向。”
“是。”
待等来人退走,一旁赵禹忙是问道:
“相国大人,岐军夷兵难以约束,为什么这次却是派出夷兵前往耶山?”
“我也觉得奇怪,岐军夷兵虽然凶悍,但却难以约束,一旦远离潮瓯,散入林中,与散兵游勇无异,难以驾驭,因而绝不应该派出夷兵。
如此一来,留守潮瓯的岐军却有一万七千余人,一旦前来救援,集中攻我一侧,也很是凶险。
难道说,岐军根本没打算救援夷兵,而是令其前来送死?”
“或许有此可能。死夷兵,总比死他们自己人强。”
赵禹赞同道,黎孔仍有疑虑,他说:
“若是如此,岐军定是信不过土部。只怕围困耶山夷兵,岐军非但不会如此轻易上钩,土部与夷兵血战之下,定是两败俱伤。届时岐军在死守潮瓯城,此战便没了意义。”
腊婆受到认知与理念制约,始终认为岐军不会把雇佣军的命当命看待,牺牲也就牺牲了,就像稻草一样,一把火烧了无所谓。
当然,雇佣兵的命运也就是如此,拿钱卖命,天经地义。
而且腊婆族本就有这种心态,从来不把其他部族当人看,这个逻辑套在岐帝国身上其实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