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散朝后不久,太仆寺卿包穹,司农寺卿廖波,一同来到金戋寺,向沈云卿要经费。
“两位大人,这是散朝啦,这是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呀。”
沈云卿明知故问,但显然不能露出有所准备的马脚。
廖波、包穹二人左右坐下,包穹先说:
“海郡王,塞外大火一事你该知道吧。”
“哦,有所耳闻,包大人为何说起此事?”
“这次塞外大火来的异常凶猛,漠北、漠南的牧民南逃数十万,牧群数百万计,朝廷在关外的马场、牛场、羊场不少都要迁往漠南放牧,现在全都只能南迁长城外。一旦日后忽喇南下,这损失难以估量啊。”
“如今大敌当前,即便没有大火,忽喇大兵压境,牧民也得南迁,现在一把大火,这损失也是天意造成,非朝廷强迁所致,听包大人的意思,是要朝廷赈济关外受灾牧民。”
“本官已经禀报陛下,陛下下旨本官与海郡王商议赈济牧民一事。”
“可这牛羊不是五谷,一头牛可买五谷数十石,数以百万牛羊,哪是朝廷所能承担得起。”
这时廖波插话说:
“谁说不是,可眼下忽喇南下在即,牧民若因天灾作乱,他们可就在长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廖波担心关外的库兀图人因大火导致牛羊饿死,而朝廷又不赈济赔偿,最终逼反一部分库兀图人,而且库兀图大量散布在关内外,长城边境已经形成岐人、库兀图人犬牙交错的局面,一旦叛乱,关内外将形同虚设。
所以为了要钱,廖波先把自己给吓住了,然后再拿来吓沈云卿。
要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不是没有,但仔细推敲,其实不太容易。
一旦库兀图人造反,最着急的是慕容奥翔,他没造反的意思。只要核心统治阶层没有造反的意愿,下边造反就不会成功,相反慕容奥翔会立即出兵平叛。
而且已经陆续出关十多万新编岐军,不等牧民造反,岐军就会迅速扑灭镇压,正好练练手。
退一万步说,这些南下的牛羊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入冬之前最多因为牧草不足掉膘,入冬后才会因为草料不足饿死。
而入冬之前南北态势将进入和谈节奏,战争气氛缓解,牧民造反只能自找苦吃。
尽管概率不大,善后和预防工作还得做到位,但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有利可图的上门买卖。
廖波、包穹轮番诉苦,无非就是想要些赈灾款和粮食,于是沈云卿就说:
“二位大人担心的不无道理,想来户部眼下艰难,陛下不忍为难户部,才让二位大人来找本王。不过金戋寺眼下钱资已经极为吃紧,而且赈济之事还不同于军需支用,军需支用毕竟是为了天下安宁,朝廷日后还会补款,而赈济都是只出不进的账目,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日后怕是不会补款,所以眼下着实有些困难,不知二位大人能否再等等。”
“那这要等多久?”包穹追问道。
“眼下朝廷正在召集天下财商共议金戋寺开禁,一旦金戋寺开禁,将有更多钱款流入金戋寺,届时可先腾挪借用,用以赈灾。至少也得等上三两月,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见沈云卿松口,廖波连忙说:
“如只是三两月,倒也无妨。入冬之前还不至于饿死,入冬之后熬不过今冬,明年才是棘手麻烦。”
得到沈云卿许诺,廖波、包穹二人大松口气,遂即穷追猛打巩固战果,就实质的赈济内容进一步磋商。
廖波、包穹希望给些实惠补偿,内容包括面粉、银子、布匹、盐,铜钱尽量少给。
因为塞外以易货和贵金属为主,而铜钱分量重币值低,大量携带不利于交易。而且关外物价和关内物价的定价机制不同,所以关外以易货交易和贵金属交易为主,赈济金额以每户损失的百分之三十补偿。
即便只有百分之三十,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要是几百万口牲畜都死了,朝廷也赔不起,赔本的买卖谁做。
“廖大人,三成的赈济可不是小数目,即便金戋寺独立承担,也赔不起。本王倒是有两个注意,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只要能保境安民,海郡王但说无妨。”
“金戋寺毕竟是赚钱的地方,没人会干亏本的买卖,有鉴于此番赈济数额惊人,金戋寺不能一点收益也没有。”
听到这里,廖波、包穹二人脸色立即大变,他们是知道的,沈云卿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这都天灾人祸兵临城下了,竟然还想着牟利。
包穹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