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中亚那块地方不是忽喇主力所在,所以一时半刻还影响不大,相反岐军驻扎中亚的三万多人,都是重装骑兵兼重装步兵,岐军自己还放牧搞屯田,因此坚持一年问题不大。
而罗哈诺的生产力、技术等级远不如岐军,他们凭什么胆气敢跟岐军的三万重装骑兵对抗。
而且西域都护府已经装备了拉弦炸天雷,岐军取守势有绝对取胜的把握,当然,这一点罗哈诺未必知道,但在岐帝国看来,军事上的威胁短时内不是很大。
因为罗哈诺的主力都被吸引在波兹津,其本身人口就不多,能够动员的兵力和战争潜力相对有限。
他们发了什么疯,敢于挑战岐帝国。沈云卿宁愿相信是鸿胪寺、太学院的这些个洋泾浜的翻译出了问题。
看过来函,交还女帝,沈云卿沉默了许久,思考着可能的情况。
公孙芸惠耐心等了片刻,但迟迟不见沈云卿开口,她的耐心渐失。
“海郡王如何看待目前西域情势。”
“回陛下,臣不建议立即做出判断,应该再等顾通军报。”
“罗哈诺宣战国书都已送到,难道还不能说明贼子野心。”
“回陛下,臣怀疑鸿胪寺与太学院通译是否翻译有误。”
话音未落,尚书陈锦檀就说:
“虽然我朝与罗哈诺并无邦交来往,但是并不影响两国文书往来,所译内容并无不妥。”
沈云卿不认为陈锦檀的话有问题,但同样不认为他讲的就正确,因为中国文明和外部文明的思维逻辑有本质上的不同。对于这封宣战国书,沈云卿更倾向于最后通牒,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宣战。
在中国其实有最后通牒这一现象,但从来没有被正视过,因为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会感觉这一过程不存在。
如某地叛乱,朝廷不会立即用兵,因为朝廷要调集平叛大军需要时间,地方的州兵民团组织度低,人数分散,不具备第一时间剿灭大规模叛乱的条件。
所以朝廷得到消息之后,往往第一选项是派人去恐吓,或者安抚,争取调兵调粮时间,绝不是电视剧上演的,发生叛乱立马神兵天降。
所以中原王朝也有最后通牒的习惯,只是很少以官方的正式文书的形式对外发布,甚至连对外宣战,也仅仅是在国内发天下檄文,让国内老百姓知道,很少直接把战书送到国外。
同时当下还没有系统性的语言翻译,只有纯粹的学习和模仿,这种学习掌握没有近现代语言翻译的系统性和专业性,也缺乏全面性,存在翻译尺度上的模糊。
即便是近现代,翻译不准的现象仍然存在,尤其是外国人很难理解中文,往往只能生搬硬套,有些概念外国根本就没有。
就比如中国人的“经络”概念、“气”的概念、“阴阳”概念、“风水”概念、朝代概念、朝廷概念,都没法儿翻译,朝代往往翻译成“国”的代际兴亡,“朝廷”给翻译成政府,所以西方就污蔑说中国只有皇帝史,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其实都是放屁。
所以沈云卿高度怀疑是不是鸿胪寺、太学院没给翻译准确,之所以要等顾通下一封急报,就是要确定罗哈诺有无大规模越界入侵。
西域都护离着洛阳太远,消息传递和朝廷做出决策需要很长时间,罗哈诺多少应该清楚这一点,而且这个时候中亚已经入冬,不利于大规模作战,所以如果是最后通牒,他们应该会等待一段时间,同时调集兵力。
如果是宣战,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打,今早或者明天应该会有第二封、第三封八百里加急,所以要等。
但女帝觉得鸿胪寺、太学院翻译的就是宣战国书,被人打了脸,不做反应有损君威。而且当初为了收复西域,朝廷差点垮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公孙芸惠岂能甘心。
陈锦檀确定翻译没问题,沈云卿无法反驳他,因为当下就这个水准,你不能用现代标准衡量一千年的水平,这是不讲理。
迅速思考拿捏了分寸,沈云卿说:
“陛下,兵部现在是何意见?”
“上将军(武卫忠)认为西域此时已经入冬,不久将下大雪,不利于两军作战,故而尚可保一时太平。”
“臣还是坚持刚才建议,应该再等顾通军报。同时臣猜测罗哈诺国书,应该不完全是向我朝宣战。”
“哦,何为不完全?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臣猜测也许是最后通牒,只不过我朝此前都是以口头与公函威胁,极少使用国书威胁。此番我朝被外邦以国书威胁,以我朝惯例属于宣战。此外两国往来生疏,文书翻译或多或少有所出入,臣在腊婆期间也曾多次发生翻译出入,因此臣判断罗哈诺国书应是最后通牒。”
话音刚落,武卫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