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了武卫忠的顾虑,沈云卿问道范勇:
“范大人,西征之事可曾与在座说明。”
“陛下下了禁口令,而且关乎议和核心目的,故而未曾明言。”
“那就明说吧。”
“但陛下那里如何交代。”
“只要在座诸位严守秘密,出了纰漏,自有本王向陛下交代。”
得到范勇许可,沈云卿将与忽喇议和最终目的是引诱忽喇西征,同时岐军也西征的目的告知武卫忠、陆争与邱继匡三人。
三人大感意外,武卫忠就说:
“本将守备西域多年,据闻罗哈诺兵强马壮凶悍异常,我朝远征怕是力不从心吧。”
这时范勇接过话说:
“按海郡王计划,此番若能与忽喇议和,引诱其西征,我军西征可从忽喇与波兹津获取粮草辎重,因此可以再遣一支大军西征,粮草都从忽喇与波兹津解决。日后攻入罗哈诺后,可行以战养战之法,从罗哈诺获得粮草。因此要比当初从长安出发,收复西域方便的多。”
“但西域尚且距离神都万里之遥,罗哈诺只会更远,日后如何守备,更何况当地都是异民。”
邱继匡担心道,沈云卿说:
“改日可让范大人引诸位前去本王轩禾书院,一看便知日后乾坤,本王既然设此巧计,自然有办法将其纳入我朝疆域长治久安。”
三人对沈云卿模棱两可说辞将信将疑,陆争又征询范勇的意见,范勇对火车仍然存疑,但他相信沈云卿。
明确了议和底线与议和目的,现在这本账就很清楚了,虽然在经济和物质上有些损失,但最终能在领土上得到极大的补偿。
尽管这些领土在农耕王朝时期由于通信和技术的障碍,带来统治力不足和投入大,产出少,长期倒贴的局面。
但如今沈云卿指导经济和外交工作,一切以发展国内,开疆拓土为第一原则。一切资源在平衡国内之后,优先用于经营边疆领土。
与兵部谈妥,沈云卿如释重负,遂即出宫去了滴翠湖畔,乘坐陈炳言夫妻的楼船,散心放松,舒缓最近半年的压抑和紧张。
他同样是人,即便怀有超越时代的认知,在完全没有拉开技术文明代差之前,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面对艰难的历史选择,他所能选择的政策空间极其有限。
下午稍晚,桑劲川亲赴李义清府上探病,不过李义清府外已经被找事的御史给堵住了去路,前门侧门都被贴上了大字。
沈云卿发现,“大字报”其实不是近现代的产物,古代就有,尤其是文官,就喜欢写些骂人不带脏字的作品,往某家门上一贴,以彰显自己的文采造诣。
其实这些人应该去宣传部工作,一定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做官简直就是糟蹋了。
桑劲川去见李义清未果,李义清依然打死不出使。
天黑后沈云卿在外过夜,高鸿、周晟不约而同找他谈话,都不明白沈云卿为什么让李义清出使。
而与此同时文官们折腾了一天,也累的够呛,天黑后很快散去,还没发展到集体跪谏的地步。
其实他们也不会因为议和人选的问题向皇帝跪谏,无论排谁议和,结果都是清楚地,朝廷一定会割肉,关键是这些文官不买账的是割多少,但按李义清的为人,一定是多割肉的洋葱头,所以文官们是反对多割肉,而不是反对割肉。
这就是文官缺德的地方,他们反对朝廷议和人选,但就是不说反对割肉和拒绝议和,他们的真实想法就是要议和,但就是不说,只说反对议和人选。
然后史书上就会这么写:“群臣苦谏皇帝用人不当”把责任都推给皇帝和“投降派”
然后不明事理的现代人看了文官传下来的历史宝典,就觉得是皇帝和投降派无能,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百官陆续散了之后,女帝心里其实很不痛快。
“除了向朕抱怨,无一人能替朕分忧,简直亦有此理,真是荒唐!”
“陛下息怒,当此内忧外患波诡云谲之际,百官不明陛下用意,而生纷乱乃百官失察,罪在百官而不在陛下。”
“朕看,都是些只会闲言碎语提诗弄墨的酒囊饭袋,日后科举的规矩得改改了。”
女帝说的既是气话,也是另有打算。
眼下的用人选拔制度已经不能产生解决国家问题的官吏,采取新的用人制度和策略,已经迫在眉睫。
“欧阳,沈云卿处现在情况如何。”
“回陛下,倒是没人敢去海郡王处骚扰,都包围了章台户部,不过后来海郡王去了章台替桑劲川解围,反倒是摆平驱散了百官,之后去了兵部,下午黄昏之前去了滴翠湖泛舟。”
“还有这事,他使了什么手段,驱散了百官。”
“这是史官当时所载文稿,陛下看过便知。”
女帝接过史官记录的小报告,看过之后脸色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