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百思不得其解,那山头下到底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命如此轻贱。
问过刘仁举,沈云卿又与李义清说:
“李大人,徐州是户部放的缺,徐州可有什么秘闻。”
“您海郡王如今是朝廷的千里眼顺风耳,徐州有什么消息金戋局应该都清楚,要说徐州有什么秘闻,近些年来还真没有。唯一值得兴师动众的也只有工部在那儿治水,要挖一条二十多里的运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条运河能让上千人如此大打出手?”
工部在徐州规划的治水项目的资金金戋寺拨了一部分,但沈云卿并不清楚工部要在那里怎么施工,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过问。李义清认为可能是朝廷要挖运河的消息传开后,民间认为有利可图,引起了什么利益冲突。
但那也不至于用三倍的市价买一片山头,还引发流血冲突,沈云卿越来越怀疑那片山头下有什么东西。
“海郡王,这件事刘岩镜里外都占理,您可得替刘员外做主啊。”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占不占理,而是死了人,一个两个也就算了,现在死了四十七人,伤了二百五十二人,再占理,也没理,关键是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今日早朝刑部一定会报给陛下,怎么处置还能难说。李大人与刘岩镜关系密切,你可要打好腹稿应对陛下询问,尽可能不要涉及徐州官吏。如果陛下问起刘岩镜,你就说虽然相熟,但并无多大交情,都推给本王,本王替你圆场。”
“真是太感谢海郡王出手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眼下朝廷大局高于一切,决不能应徐州之事引发朝局动荡。”
沈云卿很清楚,这件事处理不好,一定会掀起政治风波。
无论刘岩镜是否被动还手,只要这件事上升到政治层面,他就是占了法理,也要挨三板斧。
并不是沈云卿有意袒护和帮他,而是帮刘岩镜,就是帮朝廷。如果刘岩镜倒了,现在的政治力量就会失衡,户部会受到严重冲击,届时工部虽然可以趁势崛起,但枪打出头鸟,女帝下一个收拾的就是工部。
离开李府,沈云卿马不停蹄进宫去,还没到南门,就见周晟、全衡率人骑马出宫。
见面细问之下才到知道,周晟天不亮得到消息之后先去了泸溪宫,得知沈云卿去了府邸,又打算去沈府。
“刘岩镜在徐州出事,怎么能跟你扯上关系了。”
“不是孤,是许宁,茹柔他叔叔。”
“他一个在京畿道卖炭的,跑去徐州干什么。”
“他在那里有地。”
“什么啊!”沈云卿大吃一惊,即刻想到那片山头不能是许宁的吧:“那几块地是许家的?”
“不是,许宁让人看中了那里的千年柏树,砍伐后让人运回神都用于建房之用。近些年神都建房无数,上好的柏木供不应求,许宁便是让人去找最好的柏木,恰好徐州就有。”
“也就是说,吴执在给许宁提供柏木。”
“对!”
“但吴执谁也没攀附,为何只搬出来薛家。”
“我也不知。”
“你呀你,我就说许石坦、许宁早晚要出事,这是上了薛家的套啊!”
“此话怎讲?”
“你也不想想,刘岩镜背后是户部,同时又有周启这根线,而户部现在与薛氏关系不睦,薛氏早有搞垮户部的打算。他吴执与许宁有往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找你,而是搬请薛氏出面,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薛氏能保他命呀。”
“可许宁只是要些木材,并无多大交情。况且说东窗事发,吴执是薛氏的人,刘岩镜是户部的人,与我并无瓜葛。”
“是,是无瓜葛,那你想过没有,户部要是垮了,剩下就是工部一家独大,陛下能放过工部?”
“这……”
沈云卿判断,吴执这件事不应该是薛氏策划,而是偶然事件。但是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只要薛氏扳倒了刘岩镜,户部就会受到冲击,户部垮了,工部一家独大,女帝肯定要削弱工部。
同时对怀王一样有利,最后就会形成薛氏与怀王、吏部达成默契,先把户部整垮,让工部做出头鸟。
而且许宁和吴执交易,薛家不可能不知道,薛家让吴执在徐州看着那几块地,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刘岩镜撞在枪口上,薛家可能与户部撕破脸。
刘岩镜背后是户部,吴执背后是薛家,如果只是小事,地方上还能压住,薛家和户部还不至于公开决裂。现在捅到了朝堂上,性质就变了。
依法办理,肯定要有人承担责任,除非女帝亲自压下案子,否则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如果依法办理,就是推薛氏与户部决裂,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棋子,势必走上对决,而且对薛氏的利益更大。
薛氏名义上是户部做主,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就没做过主,一直貌合神离,随着薛伯充政治威望达到顶峰,户部财力全面回暖,更加剧了双方裂痕,户部已经不在认可这个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