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的行政结构来看,铁路日后不会是署级、局级、司级单位,其地位重要性远在司、局、署之上,但还不至于新置部级单位,政治上会立即打破现在的平衡,户部也会多一个有利的帮手,所以一定是寺级单位。
官衔上虽然是对接了石明吏的官衔,但石明吏就是一个不懂技术的文官,让他出任铁道部部长,是要出问题的。
而且铁路一旦开通,其经济和战略价值巨大,日后的收入会非常可观,户部占了这个肥缺,日后会不好对付。
但林毅贤的提议并非没有必要性,确实需要成立铁道部,以解决日后铁路的调度和统筹规划。
沈云卿权衡再三,最终表示同意:
“也罢,就新置一个衙门安置石明吏,但只能出任辅官,正职只能由金戋寺推举。”
“可以,老夫无异议。但还不知户部那边会否同意,是否会引起薛伯充与怀王反弹。”
“新置铁路衙门势在必行,而且铁路由国库与金戋寺共同出资,工部提供技术,官吏任命也应由金戋寺、户部、工部任命,薛太保与怀王并无反对的借口。”
当下官场其实一直不正常,或者说中国历代王朝都有这种毛病,用现代通俗话说,就是谁投资谁收益。
铁路是户部和金戋寺共同投资的项目,工部提供技术和工人,所以最后投资成功后,成立铁道部,铁道部的官吏任命也应该有金戋寺、户部、工部三方内部决定,轮不到其他部门插手。
否则我做了嫁妆,下了聘礼娶了媳妇,走完结婚流程,结果最后重要的入洞房生儿子的时候却没我什么事可,我脑子有病啊。
造成这一问题的根结,仍在于官吏选拔和门阀势力的根深蒂固,只要进入朝堂,就一定有派系势力,哪个派系办成了事,一应的利益好处一定会倾斜给该利益派系。
为了解决石明吏的安置问题,恰好又碰上朝廷大发展,有新部门给他安置,顺理成章的会成为转移矛盾的缺口。
二人谈妥后,林毅贤回到前厅,但沈云卿却不见了人影:
“舅舅,妹夫呢?”
“怀王邀他过府,他不能耽搁太久。”
此时沈云卿已经出了莱王府邸,趁着天色还亮堂,马不停蹄又去怀王官邸。
公孙行近些年忙于巩固地盘,发展经济势力,重点都投在了河南、淮北和河北南道。
这次朝廷新修铁路,怀王没投一分钱,但铁路通车之后,怀王收益无疑最大。整个河南都会被铁路连接起来,经济会进一步整合扩张,对吏部无疑是巨大的经济利好。
“怀王近来可好。”
“呵呵,一切皆平安,海郡王请坐。”
公孙行今年六十五,虽然有些看老,但他毕竟是中原人,以素食为主,没安国公慕容奥翔那些游牧民族的饮食问题,所以虽然看老,但是身体还算健康。
略作寒暄各自落座,公孙贤给沈云卿斟满一盅:
“此酒乃是宫中三十年窖藏佳酿,近日刚刚开窖,海郡王不妨一尝。”
“哦,莫非是陛下亲自酿的‘梅花酿’。”
这时公孙行接过话说:
“海郡王也知梅花酿。”
“是这样,家兄成亲那日,陛下曾赐十坛梅花酿,要家兄每十年才能开一坛,直到终老。掐指算来,应该还有两年,不曾想今日能喝上梅花酿。”
沈云卿大为意外,高鸿结婚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女帝还有酿酒这个癖好。
这自古以来都有皇帝亲耕,皇后送饭的惯例和传统,但是公孙芸惠登基之后,已经不亲耕,而是改酿酒。
女帝每年都会在夏末秋收亲自酿酒,而且真是自己动手酿,使用糯米、糯黄米、糯薏米酿酒,然后陈化三月,入冬后腊梅正盛时,采腊梅投入酒中封坛窖藏。
到今天为止,还从来没有人喝到这梅花酿,因为女帝从来没有开过窖,一直存在宫中。
沈云卿端起酒盅细细品了一口,绵绵的甘醇透着淡淡的梅香,冬季饮来有种微微的寒意。
“好酒,果然是好酒。没想到陛下竟有此酿酒手艺,真是没想到。”
“海郡王若是喜爱,走时带走一坛也无妨。”
“那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是好酒,但怀王打着女帝酿酒送酒,就不是单纯的喝酒送酒,酒友的关系,公孙行寄希望于用女帝的酿酒,给这次谈话定调,以暗示接下来的谈话是女帝默许。
但沈云卿很清楚,他离宫还没超过一个时辰,女帝不可能这么快就让公孙行干预,这也不是女帝的性格。因此只能是公孙行借女帝的名义,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略作试探为谈话打底,公孙行继续说道:
“睿儿、翔儿入学至今,一直有劳海郡王费心,本王很是感激啊。在此,本王敬海郡王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