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是表象,如果周启真因为周晟越俎代庖而恼羞成怒,那他就上套了,会出现明显的失误。但如果他不跳出来,周晟就会连得两分。
一分是因为祭祖和东巡,在皇室政治上向天下传达了正统的连续性,第二分是祭祖最直接的写实反应是家庭血缘的传承。
周启最大的失败是他不是性情中人,他把家庭当做是一个组织化的政治单元,所以在家庭观上有缺失,而周晟是性情中人,他对家庭是正常的世界观。
尽管性情中人往往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但得看什么时候,什么时期。
女帝日后交托的江山是个盛世王朝,周启适合做危世之君,绝不适合做盛世之君,因为他天生就是搞政治权术的政客,你让他搞经济,搞人际关系,他搞来搞去就是搞政治斗争。
而周晟适合做盛世之君,他虽然是性情中人,但是不糊涂,周启有的政治头脑,他都有。但周晟有的随和与难得糊涂,是周启没有的。
周启其实容不得沙子,但是国家是一个复杂的结构,需要宽严相济的包容态度,周启没有,至少他的宽容度是十分有限的。
沈云卿相信女帝的密探此时此刻就盯着京城中的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周晟做了什么,女帝很快会知道。
就在周晟收到信件不久,六皇子曹王周尧,八皇子赵王周宇,十七皇子唐王周淘,公孙贤、周玉凝,相继前去拜会周启。
沈云卿马不停蹄回宫去了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此事女帝垂着凤目看着沈云卿,脸上面无表情声色全无,心里却是在想:小样,你坐不住了吧。
“爱卿何事禀报。”
“回陛下,前几日轩禾东院从凤鸾庵礼佛回来向臣禀报,凤鸾庵的一处香堂因积雪压垮,索性发生在夜间,没有伤及性命。此事臣本未放在心上,只是昨日轩禾东院再去参佛,今日却提前返回,臣询问之下才知道,凤鸾庵的地下发生了坍塌,大殿受到了波及。臣请建议朝廷应该拨款修缮或扩建凤鸾庵,以安佛心。”
“哦,海郡王何时对佛心生了向往,朕可记得爱卿素不信神佛鬼怪之事。”
“回陛下,佛也好神也罢,在臣看来都是虚无缥缈之说,虽然是虚无缥缈之事,但朝廷却不能不重视,因为无论何种宗教,背后总是有信徒,只要有信徒,就会影响到舆论。
凤鸾庵是朝廷佛寺,慧心师太是朝廷的公主,此事既关乎皇室的脸面,也关系佛家的舆论,朝廷应该予以重视。而且这些年来凤鸾庵香火不绝,对神都内的外教信徒有很强牵制作用,朝廷更应该予以重视。”
“爱卿不提此事,朕都把慧心师太给忘了。想起来,得有三年未见慧心了。”话到此处,女帝情绪起伏。
说起来,慧心师太周芸锦年少时,与还是织女的公孙芸惠还是闺蜜死党,忽喇和亲应该是周芸锦出塞嫁给木可烈,后来因为周芸锦有了相好,抵死不去,先帝,也就是惠文帝的爹,公孙芸惠的公公,把那男子给赐死了。至此,周芸锦心灰意冷出家为尼。
这些年来女帝看过周芸锦多次,一直感觉亏欠她,沈云卿突然提起凤鸾庵,无疑戳到了女帝心中柔软处。
“凤鸾庵就由内司府拨专款修缮,就无需通过户部拨款了。”
“陛下圣明。另外,徐州案来龙去脉已经清楚,臣想去天牢探监。”
“爱卿是去看刘岩镜。”
“是的。此案刘岩镜并无重大过错,既然户部与薛太保都愿各退一步,此案应该尽早了结才是。”
徐州案刘岩镜纯粹是毫无准备撞枪口上,确实不是有意蓄谋,被吴执杀了措手不及。刑部与徐州的调查和取证都基本吻合,当此情况下,如果要政治化,薛伯充和女帝都不占理。
此时女帝起身离开御书桌前,来回在桌后踱了几步,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