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寒暄后,阿齐兹继续说:
“陛下已经在城外恭候王爷多时,还请王爷移步东门。”
“恭敬不如从命,总务大臣大人先请。”
下刻,阿齐兹调转队伍并入使团马队,在前引路。
不多久,听到前方传来号声,是乌兹曼特有的一种直管短铜号。
西方和中东地区与东亚地区“号”的发展技术上有很大不同,东亚地区的号以中国号为主,中国传统的号以牛角、木才和青铜居多,青铜号大都是壁厚很厚的长号,十分沉重。
欧洲和中东的号以纯铜号居多,动物角制作的号不多见。
中国的号大都波长长,声音沉,欧洲和中东的号波长短,声音高亢,这和使用环境和作战特点关系很大。
中原王朝作战结阵,动则就是十万人十几万人,发动大规模的野战,军队员额一两百万是家常便饭。
但在欧洲和中东地区,农耕时代受到农业技术和人口基数,以及国家体制制约,几千人的作战规模就已经非常大,上万人的战斗就是大型战役,十几万人的团战几乎很少发生。
更别说是发生在东亚的大规模团战,都是单方十万人以上,双方就可能是二十万,三十万人开外,这就要求号声波长更长,利于在广大地域传播。
而人少的战斗则要求号声更敏锐,所以波长短,声音高亢。
但并非中国没有这种号,唢呐其实也是一种变形的号,绝对的高频扎耳的乐器。
吹响铜号的同时,还打出了大片乌兹曼的国旗,迎风吹拂下国旗腊腊作响,此时又恰逢午前,太阳角度极佳,像是打了镁光灯,气势格外雄壮。
待等使团抵达近处,沈云卿下令全体下马整理着装,徒步进入场地。
人家是站着夹道欢迎,你一个外来的使节骑着马居高临下的去见人家国王,这显然不合适。
使团的举动也引起了乌兹曼方面的注意,侯赛因一旁与伊萨德说道:
“陛下,走在最前,穿着最华丽的那位,就是这次出使我国的天朝最富有的王爷。”
“但我看他们穿的似乎都一样,都是穿的华贵丝绸。”
“陛下,丝绸分很多种,但只有他们贵族穿的丝绸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丝绸,而且价格是目前我们能够买到的十倍到十五倍。”
伊萨德听着有些吃惊,他忙说:
“既然有这样精贵的丝绸,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回陛下,这种华贵的丝绸产量非常非常少,天朝自己都不够用,所以极少对外出售,而且即便有出售,在进入波兹津后,就被抢购一空了。”
“原来如此……”
此时总务大臣阿齐兹引沈云卿一行前往东门,伊萨德与众多贵族、长老、官员都在东门外迎候使团,仪仗与亲兵列队在北,排场蔚为壮观。
沈云卿边走边看,边仔细观察乌兹曼官吏、贵族和长老,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新奇和意外,新奇是岐帝国的面貌、穿着与他们截然不同,意外是第一次与东方的大国历史性的接触,会发生在他们这代人身上。
而且乌兹曼方面其实并没有做好岐帝国出使的打算,当初派遣塞耶特、侯赛因,只是他们单方面的派遣,并没有想到岐帝国会反向派遣,而且派出了重量级的二级王出使,这无疑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来到东门时,人群明显变化,东门外列队拥簇了更多的乌兹曼官吏和贵族。
事前沈云卿通过胡班了解到,乌兹曼王是个大黑胡子,头戴蓝色头巾帽,帽徽镶嵌一颗很大的红宝石,脚上穿着金靴,穿着十分显眼,抵达跟前一眼可以认出人群最中间的大黑胡子,穿金靴,头戴红宝石头巾帽的三十多岁男子应该就是伊哈汗·伊萨德。
使团停在伊萨德三步处,总务大臣阿齐兹与塞耶特上前来到伊萨德跟前:
“陛下,天朝使团已经带到,这位就是这次出使我国的天朝使者,也是天朝的一个王爷。”
阿齐兹伸手示意沈云卿坐在位置,伊萨德循迹看去仔细打量,第一印象是打扮很奇怪,但是服饰非常华丽,没有违和感,确切的说,服饰的设计与东方人完全匹配。
“辛苦你了阿齐兹。”
“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略作交谈,阿齐兹转身来到使团跟前:
“尊贵的天朝客人,这位就是我国的陛下。”
“多谢总务大臣大人引荐。胡大人、关大人,随本王上前。”
“是。”
言毕,众人上前两步来到伊萨德跟前俯首便拜:
“岐国郡王沈云卿,奉我朝陛下钧旨出使乌兹曼国,特此向陛下致以我朝陛下最崇敬的问候。”
由于礼节和文化习俗上的差异,两国的致礼有天壤之别。伊萨德事先找人仔细询问了细节,对此有所准备,否则沈云卿这么一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低头掏匕首准备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