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会结束后的黄昏,总务大臣阿齐兹前来拜访,张翀在日旦港靠港,并抓获洛伦萨人的消息不可能瞒过当地,张翀昨天押着人进城,乌兹曼方面也不可能不知道。
时隔一天让阿齐兹过来,显然是为了洛伦萨一事。
结果不出所料,阿齐兹前来就是询问洛伦萨一事,沈云卿将来龙去脉详细道出,但只说交战和俘虏经过,不说财宝的事。而阿齐兹出人意料的代表塞耶特,向他提出将人交给他们的要求。
“将人交给贵国?”
“是的,洛伦萨虽然误击了天朝的船只,但也因我国而起,我国有责任就此事向洛伦萨交涉。而且洛伦萨野心不死,常年在海上劫掠袭扰我国的商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贵国陛下准备如何解决此事?”
“向他们派出使者抗议,并要求赔偿天朝在内,以及我国之前全部的损失,并且这次抓到了他们的人脏,他们无法抵赖。”
沈云卿觉得有点悬,洛伦萨的海军实力正值巅峰,按阿齐兹的说法,和乌兹曼的军力,肯定是不可能让洛伦萨方面让步的。
所以沈云卿倒是认为,伊萨德多半是想扯虎皮拉大旗,恐吓洛伦萨,让其收敛,甚至放弃对乌兹曼商船掠夺。
一方面,这次交战是洛伦萨在有充分准备下,全武装军舰被岐军给重创,险些全军覆没。而且岐军只有五艘全武装战舰,其他都是半武装,还把全武装的二十五艘船给差点灭了,乌兹曼借着这件事好去恐吓洛伦萨。
另一方面,这次是洛伦萨吃了巨亏,还被抓住了一千两百多号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洛伦萨之前干私掠,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暗拖,所以抓不到典型和证据。
但这次偏偏撞上鬼,把一个远在十万八千里外毫不相干的另一国舰队给揍了,还被差点灭了,又被人家抓到一千两百多号人和六艘船。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这次洛伦萨是把第三方舰队当成了乌兹曼舰队,又被第三方给抓到,这笔账怎么也赖不掉。
如果洛伦萨赖账,乌兹曼马上就会说,那位可是我拜把子兄弟,你不给个说法,我就让我兄弟找你算账,不信你等着。
沈云卿琢磨着乌兹曼不太可能让洛伦萨道歉赔偿,但让洛伦萨放弃对乌兹曼商船的私掠,收敛一些,取得外交谈判主动权还是办得到。
但这么大的人情,让我给就给,哪儿这么容易。
“阿齐兹大人,这洛伦萨舰队袭击我朝舰队,本使需要向我朝陛下禀报,并在日后遣使洛伦萨交涉。而且这人和船都是我朝所俘获,于情于理也不应交给贵国,本使不能答应。”
“天朝距离洛伦萨异常遥远,而我国与洛伦萨国只一海之隔,由我国与洛伦萨交涉更为方便,也更合适,还请尊使通融通融。”
“这恐怕真的不行,除非得到我朝陛下的命令,否则,这些洛伦萨战俘都是我国的罪犯,必须押往我国受审,并定罪。恕本使不能放人,还请阿齐兹大人代为转告贵国陛下,这件事本使必须按我国法律办事,本使也无法做主。
不过本使可以保证,这些俘虏在我国受审定罪,并服刑完毕后,我国可以转交给贵国,届时如何处理,都由贵国自行决定,这样如何。”
“这……”
沈云卿耍了个滑头,把这件事推给国内法律程序,让阿齐兹无话可说。
这件事发生在乌兹曼势力范围之外,他们也不在场,而人和船都是岐军抓扣俘虏的,情理、法理上岐帝国都有司法处置权力,只有处置过后,才会考虑将人转交乌兹曼。
哪有自己抓的俘虏,让给别人去换好处的道理,真当我傻。
更何况这些俘虏非常清楚有五艘装满财宝的船只,岐军扣了两艘,难道乌兹曼不会再开口索要?
待阿齐兹离去,沈云卿唤来张翀与他吩咐:
“原计划将洛伦萨人多数放走,现在乌兹曼方面要人,因此计划要做改变。全部洛伦萨人一个不落,悉数随船押回我朝,看押起来,待等本王返回之后再做处理。切记,不可杀害与辱骂殴打。”
“是,属下尊令。”
“另外,这些人凶残狡诈至极,一千两百余人全部分散关押在各船,每条船看押十五到十六人,决不能集中。防止他们夺船逃走,更不能给他们接触武器的机会。”
“是。”
俘虏对洛伦萨这支舰队的情况极为了解,非常清楚上面装了财宝,安全起见,不能交给乌兹曼方面。
同时这些人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刽子手,必须分散关押,防止他们的截走船只逃跑。
此外阿齐兹的到来也提醒了沈云卿一件事,隆元二十一年后,朝廷开始修《外世惩戒法》,专门对国外的一些问题进行管辖和审判。
尤其是对于腊婆、阿瓦达提、骠国、罗哈诺、肃汝这些主动挑起大规模战争的国家,要进行物理和法理上的制裁。法理就是一整套的法律体系,“物理”就是经济和军事力量的惩戒。
这次既然撞在枪口上,就比有必要那他们开刀。藉此向周边,乃至全世界立威,否则都觉得你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