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爱我的那个人不在了。
从豆蔻时代开始,同罗朵儿便和兄长相依为命,虽然几经浮沉,但生命中早就习惯了兄长的存在。而今天,兄长不在了,她的世界也随之坍塌了。
同罗朵儿有些茫然地抱着侄子,望着兄长的棺椁被深埋入地下。有无数的马匹踏过,让一切的痕迹永远隐藏在时间的长河。
兄长死前曾说过想葬在赛音山,他说他无脸再回弓卢水畔。
同罗朵儿遵照兄长的遗愿,将兄长永远地留在赛音山。
同罗朵儿是战后第一次返回赛音山,她不敢再见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因为那会让她满脑子都是族人的惨相。
现在故地重回,赛音山城烽烟已尽,再无隋军,但也只剩下一片破败。或许随着风沙的侵袭,这一切都将被掩埋。
这两日同罗朵儿强压着自己的悲伤,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坚强一些。从前再大的风雨都有兄长为她遮挡,可时至今日,她已经没了兄长,往后的风刀雪剑,都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面对同罗娄室的安慰,同罗朵儿一脸坚毅,看不出一丝的悲喜。她肩上扛着一个部落上万人的性命,容不得她像小女儿一般哭哭啼啼。
旧王退位,新王登基。
同罗朵儿在同罗斜也葬礼后的第二日,正式加冕为同罗部新任的大酋长。
期间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折,即使有什么人有心作祟,但同罗朵儿手上有足够的军队,又获得了祖君彦等人的效忠,足以压制所有人。
祖君彦虽然想拥立同罗斜也的儿子,但眼看目的不成,便很自然地倒向同罗朵儿。说到底,他们只能忠诚于部落的主人。
就任大酋长之后,同罗朵儿就下令任命法严为小长史,同罗室娄为小司马,同罗撒哥为大梅录,与大长史祖君彦,大司马同罗遏鲁五人同参部落的军政大事,相当于大隋的相国。
至于原本掌权的闫洪达,此时基本都死光了,同罗朵儿遂不再设立,以减少掣肘。
五个相国,祖君彦是兄长时期的老臣,同罗遏鲁则是部族第一实权人物,皆是身份特殊。
以法严为小长史,便能在汉人学子中再立一派,分化祖君彦的实力。法严野心大,虽与祖君彦同为汉人,但只要给他机会,其必会与祖君彦一较长短,争权夺利。二人相争,则双方皆不能独大,只能更紧密地团结在王权中央。
任命同罗室娄为小司马,则是限制同罗遏鲁的权利,削弱他在军事上的话语权。同罗室娄是部落名将,又是同罗朵儿的心腹,关于军事上的事,有很大发言权。
至于同罗撒哥是同罗部六大旗主仅存的二人,任命其为大梅录,既是拉拢,也是希望同罗撒哥能分化同罗遏鲁的支持者。只要同罗撒哥地位与同罗遏鲁相等,他便再难为对方拉拢过去,因为同路朵儿能给的,远比同罗遏鲁能给的多。
这些任命都是兄长生前单独告诉同罗朵儿的。他在临终前殚精竭虑,苦心孤诣,便是害怕妹妹压制不住部落的这群骄兵悍将,担心妹妹受委屈。
同罗朵儿带来差不多近五千骑,而同罗斜也从草原突围而出的,约有六千多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