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黄维烈无恙,杜伏威也松了一口气。
不说担心卫公一系的报复,就光是义弟这个身份,他也有义务保证黄维烈的安全。这无关他是否选择倒向卫公,而是道义礼法。
“身体可好些了?”
黄维烈见杜伏威入帐,连忙斜坐了起来道:“多谢兄长关心!”
杜伏威听得一颤。
“你叫我什么?”
黄维烈笑道:“兄长何出此言。你是我父义子,又年长于我,我自是要叫你兄长。不光是我,我大兄,我弟弟妹妹,还有文相,仁轨,名振,见了都要叫兄长。”
杜伏威听得,眼圈都有些红了。
“这么多年,不能在义父身边侍奉,是杜伏威不孝啊。”
黄维烈赶忙握住杜伏威的手道:“兄长何出此言,当初泗州之乱,也非兄长可料。当日事出突然,父亲没法护持兄长一家,事后父亲找了兄长多次,都是没有结果。后来在乱军之中,找到了兄长父亲和大兄的尸体,当时也不知道兄长的家,父亲便将他们安葬在了泗州。日后等天下安稳了,兄长也去看看。”
杜伏威眼泪“刷”的留下来了。
“义父于我,恩同再造,我实无颜见义父啊。”
黄维烈赶紧说道:“兄长不必如此,万不必如此!我在江都,也曾听闻兄长之名,兄长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是个大英雄。”
“可义父为官,我却成匪。”
黄维烈正色道:“兄长,父亲曾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普天之下,若有民乱,非民之错,而为官之错。’兄长成匪,不是兄长想成匪,一切都是这个世道逼的。”
黄维烈的一席话,着实说到杜伏威的心坎中,让杜伏威唏嘘不已。
二人坐定,便分别将各自的情况告诉了对方,尤其是江都兵变的事情。杜伏威有心出兵江都,占个便宜,却为黄维烈劝阻。
黄维烈建议杜伏威,今宇文化及手中有数万人马,兵戈锐利,实力强尽,又兼据江都雄城,非一时可破。其不若和兄长黄维扬合兵之后,再做打算。
杜伏威手中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万人,既然占不了便宜,他是不会去冒险的。
杜伏威又跟黄维烈说了一些他部队的事情,二人都是比较大气的人,秉性倒也相和,因此聊得很投机。
这杜伏威的疑虑渐渐消去,改弦易辙,投奔卫公,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兄弟二人说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底下来报,有队隋军正向他们大营而来。黄维烈一愣,猜知应该是李海岸他们。
“兄长,这应是我的部下,来寻我了。我出去看看,省得起了误会。”
杜伏威便同意了黄维烈的话。
现在这局势,还真有可能大水冲了龙王庙。
实际上陆敦信昨夜已经派人去通知李海岸了,否则李海岸早就率部打过来了。
出于对陆敦信的信任,李海岸和梁建方二人按耐住内心的焦急,等了一夜。等到天明,还不见黄维烈回来,便实在坐不住了。
这时梁建方建议,不若前往杜伏威军中去要人。若是失了山阳侯,他们就是突围出去也没什么意义。
李海岸本来是准备让人护送清河公主离开,但为杨倾儿拒绝。
就是死,她也要和丈夫死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