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部分上层统治者还在醉生梦死的时候,底下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已经再也无法忍受朝廷的暴虐,开始了自发的进行抵抗。
人心已经乱了,国家也要开始乱了。
最先乱起来的便是青兖之地。青兖百姓,素来彪悍,多习武事,自先秦起就多为动乱根源。
齐州,长白山(今山东邹平、章丘交界处)。
王薄在长白山为匪已经好几年了,自当初在泗州发动役夫之乱后,王薄和他那天师师傅被官军追得满世界跑。再后来万安堂覆灭,二人没了组织,只能在江淮一带借着坑蒙拐骗过活。江淮一带是徭役最繁重的地区之一,二人很快被官府抓作徭役,前去挖掘运河。王薄的天师师傅不堪重负,死在了挖掘运河的大堤上。王薄实在碍不住,偷偷逃了出来,死里逃生。
逃出来之后,王薄无路可去,便回到家乡,投奔昔日的旧友孟让。孟让在长白山为盗匪,而王薄在孟让的帮助下,也很快在长白山站稳脚跟。
二人一直在山中掳掠,勉强过活。到了大业六年秋,北地水灾,流民遍地,哪还有让他们掳掠的肥羊。
这日孟让前来王薄的寨子里,就是和王薄商量怎么渡过这个冬天。
“王薄,现在这局势你也看到了,这年头盗匪越来越多,有钱人越来越少,咱这一行越来越没有油水,我那都快要断粮了,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山中几个头领商量了一下,咱们干一票大的,现在就差你了。怎么样,干不干?”
孟让在长白山的威望不是王薄可以比的,因此山中一些大的掳掠,单个山头吃不下的,都是由孟让组织各山头一起协同。
王薄见孟让前来,赶紧说道:“不瞒兄长,兄长要做一票大的,其实小弟也准备做一票大的。”
孟让听了有些吃惊,便说道:“哦,王薄,你找到什么好肥羊了,跟我还藏私?”
王薄将一张纸递给孟让,说道:“兄长,这就是我准备干的大的。”
孟让也不识字,脸色有些微妙地说道:“王薄,这是干啥,弄这文绉绉的东西,他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啊。”
王薄赶紧赔罪。
王薄也跟着那死鬼师傅学得几个字,因此相比较长白山上的这群土匪,王薄自以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虽然与众人一同为盗,王薄却瞧不上他们。
“兄长且听我读来:
要抗兵,要抗选,家家要把铁器敛,
敛起铁来做成枪,昏君脏官杀个光。”
孟让听了半天没说话,到最后才有些哆嗦地问道:“王薄,你想干啥?”
此时王薄也没了刚才的笑脸,而是目露凶光,对孟让说道:“孟大兄,我们兄弟在长白山中,不过是勒索绑票,偷鸡摸狗,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啊?昏君杨广登基以来,大兴土木,徭役日重,每年到民间选征美女入宫,地方官吏趁机作崇,强占民间良女,加之连年旱涝灾害,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当初陈胜、吴广便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便到了天下大变的时候,我等兄弟为何不能做下一个陈胜、吴广?”
眼看孟让有些意动,王薄接着说道:“兄长放心,我当年在江淮纵横多年,也算个人物。现在有大人物找上门来,他们许诺,只要咱们在山东乱起,武器、粮食都会源源不断地供应咱们的。”
孟让也是悍匪,此时也不再犹豫。
“既然王薄兄弟有如此志向,我孟让无论如何也得陪兄弟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