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因为盛产苍耳而闻名,苍耳是一种植物,成熟的时候会粘附在人畜的身上。
菱爱听了言卿的话,穿了长衣长裤,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停下来摘一摘身上的这种绿色小球,后来越粘越多,也就索性放弃了。
此时的苍山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山间偶尔传来不知名的叫声。
菱爱每次听到这声音,都要打一个哆嗦,她从来没有独自上过山,只听说山上有很多猛兽,不过这些猛兽一般不会来到山脚,为了生存,它们都会住在深山当中。
菱爱用手中的木棍扒开面前的荆棘,虽然很小心,但手背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出一道道细长的伤口。
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慕榕一直紧紧的跟着她,她的目的是保障菱爱的安全,但小姐说了,小伤小痛是可以有的。
所以,看到菱爱一脚从山坡上滑倒下来,慕榕的脚步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是没有上前。
她相信菱爱不是那种脆弱的女子,这点突发状况她还是能应付的。
慕榕想得没错,菱爱只是惊叫了一声,在滑到坡底后立刻抓住了一棵树枝,好在坡并不高,她又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只是这一摔一爬,倒弄得像个泥猴子一样。
就在菱爱郁闷不已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只见不远处的树丛里,隐约现出一点红色,她跑过去扒开树丛,那一点红包连成了一片,已经成熟的红浆果挂在树枝上,似在向她热情的招手一般。
菱爱摘下一串串红浆果放进篮子里,直到把篮子装满了才心满意足的哼起了小曲。
言卿说这红浆果要最新鲜的才好泡酒,所以摘完果子,她又马不停蹄的往郑筠的住处赶。
她心里默念着言卿给她的地址,一路辗转终于找到了一处不太起眼的独门院子。
“应该就是这里了。”菱爱长吁了一口气后上前扣了扣门环。
过了一会儿,她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菱爱听到这脚步声,一颗小心脏飞快的跳了起来,这一刻,她有种想把浆果放在门口就溜掉的冲动,可是想想这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她又挺了挺胸脯,尽量装得淡定。
郑筠的家很少会有人来,所以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军警司的同事,没想到一开门,竟然看到一个小人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
在他惊讶的视线当中,菱爱抹了一把脸上的草叶子,笑嘻嘻的把手中的篮子向前一送,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送你的,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红浆果。”
郑筠:“……。”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这大早上的是什么情况。
面对菱爱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郑筠向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啊?你邀请我进去做客吗?”
“你不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既然如此,我总不能把你拒之门外。”郑筠叹了口气:“先进来把脸洗一下。”
菱爱高高兴兴的跨进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一进门就四处打量,这个院子不大,一排正房,两排侧间,中间的院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在厢房的南侧建有一个花圃,花圃里的花朵蔫头耷脑的十分可怜。
她注意到院子的左侧放着一个类似于武器架的东西,上面挂着几把长枪,枪头打磨的非常锋利,手柄的地方褪色严重。
她听言卿说过,郑筠是军警司里武功最好的人,这和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练有关。
“是嫂子说我喜欢红浆果?”郑筠此时已经想明白了,菱爱不可能突然来送浆果,一定是她想要报答他,所以求到了言卿那里。
“你不喜欢吗?”
面对菱爱有些紧张的神色,郑筠道:“这个季节的红浆果正好可以用来泡酒,谢谢。”
她咧嘴一笑,眼睛弯弯的好像新月,“你喜欢就好。”
郑筠接过那一篮子的红浆果,“我现在去洗一下,时间长了就该不新鲜了。”
“我帮你。”菱爱自告奋勇。
“你还是先把自己洗一下吧。”郑筠摇摇头,提着那个篮子去了厨房。
菱爱往自己的脸上摸了摸,耸了耸眉毛,转身去了一边的井台。
井台边有一口水缸,缸里蓄满了水,她用葫芦瓢从中舀了一些水倒进盆里,蹲下来开始洗脸。
郑筠站在厨房里,窗子正好对着井台的方向。
他看到那个身上粘满苍耳的女孩正捧着水,小心的清洗脸上的污渍,而她身上的衣服多处被划破,手上更是被划出了多条口子。
苍山上野兽众多,她一个女孩孤身一人前去采浆果,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傻。
郑筠摇了摇头,把浆果放进盆里倒上了水。
“唉呦,疼。”菱爱碰到手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虽然这声音不大,还是让耳尖的郑筠听到了。
他把手中的东西一放,去房间里找了一些创伤药。
等他来到院子里时,菱爱正顶着一脸的水渍望着他。
“怎么不把脸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