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手提灯笼的警卫在前面带路,身后一行人借着这明亮的光芒纷纷而至。
时广跪在那里,听到这声音也不敢抬头。
而钱兰看着这些人,更是惊讶的连退两步。
时府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为首的是时老夫人,她被贴身的丫鬟扶着,手里拄着拐杖,森然的视线隔着空气落在钱兰的身上。
就连一直找不到人影的二姨太洛怀梦也在列,只是她目光淡然,仿佛早就洞悉一切。
大帅从自己的身上解下一个香囊,先是放到眼前闻了闻,之后又将它扔在了钱兰面前。
钱兰看到这个熟悉的香囊,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的。”大帅叹了口气:“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原来从最开始的相遇,从你送我这个香囊开始,我就已经在你们的圈套之中了。”
钱兰辩解道:“大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只是普通的香囊罢了。”
“这个香囊里装的东西是叫迷蝶吧,而在你的身上,还能找到一种叫蜂晶的东西,我说得可对?”
钱兰一听,眼睛倏然瞪大。
地上跪着的时广也是猛然一惊,他没想到,大帅竟然能查到这个香囊上,他更没有想到,他还能查到其中的成分。
明明那个人向他再三保证过,就算有人怀疑这个香囊,也绝对不可能知道其中的成分,更不会知道它们的用途。
他忍不住从地上抬起头,在四周灯光的照射下,他清楚的看到站在那里的时霆。
时霆和大帅本来都该在宴会上,而不应该在这里,很显然,对于他假装醉酒的事情,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他派出去盯梢的人应该也被拿下了,他原本做得密不透风的事情,其实早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时霆?对,是时霆,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手笔。
“我说得没错吧。”大帅的声音带着让人发寒的冷意:“如果长期佩戴这个迷蝶,就会对佩戴蜂晶的人产生依赖,逐渐变成傀儡,就算是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更可怕的是,这种东西佩戴的时间越久,对身体产生的反噬就越大,不需要多久就会重病而亡。”
“真是太狠毒了。”时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敲着地面,“钱兰,你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大帅对你一往情深,你就是如此对待他的?”
钱兰抿着唇,一言不发。
“可惜啊,你的算计终究还是落空了。”大帅摇摇头,“如果不是行之发现了你们的诡计,我可能真的要变成你的傀儡,任由你对时家,对整个北地为所欲为。”
“钱兰,你还不跪下。”时老太太气道,“你这个毒妇。”
有两个婆子听了,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了钱兰的肩膀。
钱兰不肯就范,但是碍不过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膝盖一凉,人已经跪了下去,之前被大帅掰断的手腕被碰到,更是疼得她大汗淋淋。
对于钱兰来说,给这个仇人下跪的感觉犹如剜心,她哪怕是被人按跪着,也是扬起高傲的头颅,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一定想不到吧。”大帅冷视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我身上佩戴的这个香囊其实早就被换掉了,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张大夫一直给我喂食解药,他将字条偷偷的塞到我的手心里,躲过你放在旁边监视的人。”
钱兰冷笑一声:“原来是张大夫,是我大意了。”
她以为张大夫是不会被人收买的,但她没想到张大夫不会被收买,但他对时家有着浓重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根本不需要收买。
而且张大夫也是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只有他才能接近大帅,可是凭着张大夫一人,不可能查到这么多消息,所以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一定是时霆。
钱兰看向时霆,眼里迸出几分不甘的恨意,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败了,一定是败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钱兰双眼一眯,“这个香囊我查看过,的确是我送给大帅的那个,如果你把香囊打开换走里面的东西,我一定会发现。”
“你确定吗?这真是当初你送给大帅的那个?”时霆平静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响起,“这里面装的并不是迷蝶,只是张大夫找来代替的材料。”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而真正装有迷蝶的香囊在这里。”
“怎么可能?”钱兰一脸不可思议:“你们怎么可能弄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这种相似度,连她都没有发现,也成功的将她瞒了过去。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张大夫,相反,她对张大夫也十分警惕,不但在他和大帅独处的时候派人监视,而且每天都会看一下这个香囊,但她没想到,香囊会被换掉。
“这个香囊是一个你很熟悉的人绣的,你的女红也是她亲手教的,所以,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钱兰先是一愣,紧张着张了张嘴,“张,张妈?”
除了张妈,一小带大她的奶娘,这世上不会有人可以绣出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香囊,无论是图案还是针法,都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因为她的一切都是她教的。
“你们竟然找到了张妈?”钱兰大惊之下继而苦笑,“你们是怎么胁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