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很干脆抬起前爪抹脖子。
甘一凡郁闷道:“法治社会,哪能随便杀人,跟你说只是想问问你童旭到底有没有拍下照片?”
怪兽摇摇头,甘一凡知道它表示的意思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他感到怀疑。
怪兽不吭声,他抓着怪兽前爪放在眉心处说:“像上回那样,你点我眉心。”
怪兽敲了他脑袋一记,唰唰唰在地面写下几个字——我不是神仙。
“你是龙王。”甘一凡笑嘻嘻的说。
怪兽一把拎起他扔上半空,又把他接回地面,甘一凡依旧笑嘻嘻,还添了一句:“最丑的龙王。”
怪兽拿他没脾气,揉揉他的脑袋咕噜几句,意思是说:“你还小,修为太浅,可以去听去看身边事,但不要过于在意,专心修炼。”
“可身边事会影响到我,没法专心修炼。”
怪兽点了点他胸口,在地面写下一句话——用心体验,却不容外物所扰。
“太难了!”
怪兽又写道——修炼艰难,所以修心。
……
……
已入深秋,天气较冷,早晚已能见到水面凝结一层薄冰,甘家庄环境特殊,气温要比外界更低一些,庄里的人们和那些游客都已经穿上厚实冬衣,显得臃肿。
而甘一凡还如往常一般,里边一件T恤,外边穿一件薄外套,下身一条棉麻料子长裤,踩一双平底鞋。
这样的天气对他而言,已经比云集岛要暖和多了,也干燥多了。
他并不受影响。
早上多修炼一个小时,练了会儿拳便感到饥饿,今天他没做饭,馋村口那家豆浆油条。
他跑步过去。
路上游客不多,这个点该上山的早已经上山,不打算看日出的估计还猫在被窝没起,要不就是在庄里饭店吃早点。
他不喜到庄里人家饭店吃饭,结个账对方往往不收钱,麻烦。
“一凡,还没吃早饭吧,进来吃一口。”跑过几家饭店,总能听见这样的叫声。
甘一凡统统拒绝。
跑过甘家保饭店的时候,意外见到吴长安和俞二爷在门口。
“二爷。”他上去打招呼,回头才问吴长安:“吴伯伯,你怎么也在这里?”
吴长安还没说话,俞二爷笑呵呵的道:“他听说你给我准备有云集岛野味,这两天总往这边跑,昨晚喝了两杯,就在这里睡了。”
吴长安也是笑呵呵的,一点看不出来他为甘一凡担忧,听甘一凡说到村口吃油条,他说:“你先去吃,别饿着,听家保说你上午要到湖里捉鱼,你回头去湖里叫上我们,伯伯和你二爷也想去湖里转转。”
甘一凡答应下来,等他离开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约而同淡去,相视一眼,摇头苦笑,边往俞二家走边低声交谈。
两人走远,甘家保才从饭店出来,他看着两人拐进竹林眉头紧锁,一张脸看上去更加苦闷。
“爸,妈叫你。”甘帅随后出来说道。
甘家保摇头苦笑,回身过去,甘帅跟在身后,轻声问:“爸,这是怎么了?我看吴伯和二爷都很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在生你的气吧?”
甘家保脚步一顿,“小帅,站在你们年轻人立场,你觉得该不该帮你厚斌叔一把?”
甘帅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甘家保叹道:“前段时间爸去看过他,比爸小几岁,可看上去比你二爷还苍老。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厚斌不到四十入狱,转眼十二年,要是继续在监狱呆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年,爸是不忍心啊!”
“可一凡爸妈……”
“懂,这些爸都懂,你厚斌叔该死,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些年,一凡也活着回来了,笑笑和你一般大,总要让你厚斌叔亲眼见到笑笑成家有后,这样就算死他也能瞑目。”
老辈人的家庭观念年青一代很难理解,甘帅也不理解,他并不认为同情和罪过可以混为一谈,不过他没有反驳父亲,他同样能理解父亲与甘厚斌的兄弟感情。
这本身就是一个两难选择,他知道父亲心里同样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