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板是生意人,见损失有人买单,自然不会再自找晦气,连忙移开脚,笑着让人将冰块收拾好,“姑娘,这冰块虽然碎了,但我也不能亏了本不是?三两银子,没有卖贵你吧?”
那么大一袋冰块,少说也有上百斤,三两银子。
唐楚大概知道了冰块的价钱。
爽快的付了银子之后,唐楚也不再看邹时焰,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姚老板谈起话来。
大家都是生意人,再说了唐楚和唐富长穿着虽不张扬,但面料都是极好的,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聊了一会之后,唐楚大概将冰块的价钱和各大酒楼的用量都摸清楚了,便向姚老板告辞离去。
邹时焰受了伤,自然不能再干活了,可他没走,一直静静的候在一旁。
见唐楚离开,他这才缓慢的跟了上去。
“唐小姐!”
邹时焰唤她。
唐楚停住,这个称呼,邹时焰叫了一辈子,临死前的那声‘唐楚’,是他唯一一次唤她的名字。
如今再听到这个称呼,唐楚只觉讽刺。
没等邹时焰开口,唐楚先说话了,“邹公子,方才我并不知道那打碎冰块的人是你,我今天来这里,也不是因为你,那三两银子我是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不是为了你,所以,无需觉得亏欠!”
因为亏欠,邹时焰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同时,也赔上了她唐楚的一辈子。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
邹时焰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并不太相信唐楚的话,却还是从喉头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唐楚并不理会他,转身与唐富长一块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了大老远,唐富长才偷偷问唐楚,“真不惦记了?”
唐楚摇了摇头。
不是不惦记,是不敢!
……
邹时焰因为打碎了冰块,这一天的工钱姚老板并没有发给他,他在冰窖附近的小溪边洗了背后的伤,摘了几株草药敷上,像往常一样回家。
二叔、二婶正带着他家的孩子和邹时初一块吃晚饭,见到邹时初回来,二婶连忙放下碗快,跑上前去,“今天的工钱呢?”
这几年,邹时焰能进学堂念书,都是他私下里做工赚的钱。
二叔、二婶说邹时初正长身体,要吃好一些,因此,他就答应将每天的工钱都交给他们。
二婶见他不说话,便伸手在他身上掏来掏去,可掏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找到,二婶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邹时焰,你把工钱藏哪了?”
邹时焰动了动唇,淡淡说道,“丢了”
二婶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立马就扯住了邹时焰的衣裳推搡起来,“邹时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忘了你爹娘患病的那些年,是谁出的银子给他们看病?欠下的债务,又是谁替你们还的?你们现在吃在嘴里粮食又是谁给你们的?让你去做点事又怎么了?就算是孝敬长辈,也不为过吧?”
屋子里,二婶家的女儿邹娟儿也附和道,“就是,你们都是小白眼狼!”
邹时初红了眼眶,‘哐’的一声将端在手里的饭碗重重的掷在了桌面上,而后指着邹娟儿说道,“我们不是白眼狼,我爹娘看病的钱,我们卖了房子还上了,我们也不是在你家吃白食的,我哥有出去赚钱,他赚的钱不仅够他读书,还够买菜呢!”
这些话是邹时初偷听二叔二婶谈话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