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桃,这是要去哪里?”沈璧拦住她的去路,不悦问道,想起前世种种,虽疼惜她痴心错付,可也厌憎她毁了沈烈。
见她今日面若桃花,似有特地装扮过,只是施了再多脂粉也掩不住她憔悴姿容,亦桃是个有眼色的,见沈璧来着不善,微微欠身回道:“听说二哥哥回来了,妹妹只想去见见二哥。”说罢正要离开,便被沈璧拉住臂膀。
亦桃捂住手臂,沈璧缓缓收紧力道,疼得亦桃皱紧眉头,“大姐姐何至于此?难难得一家团聚,亦桃竟也没了一席之地吗?”
沈璧眼中露出骇人的锋芒:“见外了三妹,你若把烈儿,把我当做你的家人,那定有一席之地,若存了私心,动了歹念,可别怪我这个做长姐的不够心慈手软。”说罢,她猛地放开亦桃,亦桃后退两步,撞在了木柱上。
沈璧却并未理会她,径直去了祠堂,她倒要看看那个毒妇还存了什么念想,关进了祠堂还不给她个安生觉睡睡。
去的时候正是晨昏定省时分,祠堂里灯火通明,李嬷嬷带了竹戒守在辛二娘旁边,叫侍女执行家法。
问道:“辛二娘谋害主母,可有知错?”
没等辛二娘回道,戒尺便狠狠打在她的手心上,只听她“啊!”了一声,整个祠堂回荡着辛二娘的叫嚷。
“蓉儿知错!”辛二娘捂着红肿渗出血丝的掌心吃力回道。
李嬷嬷却不依了,“蓉儿?你现在入了贱籍,是将军府的奴才!怎配有名有姓!”说罢又是一顿戒尺。
辛二娘咬紧牙关:“奴才知错。”,晨昏定省要打两次,一次打十下,每一下都机会让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李嬷嬷行完家法,出门时见沈璧带了奴仆过来,行了礼,李嬷嬷劝道:“小姐身子金贵,怎的也来这等地方,别被脏了手脚,乘着天还没黑尽,赶紧回别苑去。”
沈璧知道李嬷嬷向来护犊子,不让她招惹是非,可沈璧确要看看辛二娘,只回了句乖巧中听的,见李嬷嬷走远了,才进去查看那毒妇。
房间昏暗,辛二娘蓬头垢面,仔细包扎刚才打的掌心,布条上全是血迹,见沈璧款款而来,竟生出戒备问道:“你来做什么?”
沈璧蹲下,与她平视,“我道这是哪家粗使婆子从房里跑出来,这不是从前洋洋得意,招摇过市的辛二奶奶吗?”
“呸!”辛二娘狠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过来看我笑话!”
沈璧面无愠色,“辛二奶奶事到如今还不忘摆出当家奶奶的谱,想必是没吃尽苦头,不知道怎么告饶。”
“要我跟你这个小蹄子告饶?”辛二娘怒道,“呸!呸!呸!”
沈璧蓦地抓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是个硬骨头,我也不跟你干耗,只问你一句,问完我便走。”
“什么?”辛二娘吃力地掰开她的手,却丝毫未撼动半分。
“是你寄信叫烈儿回来的?”沈璧问道,见她不答,又狠狠捏紧她的脖子。
辛二娘被勒得生疼,回道:“是又如何?”
“啪!”沈璧给了她一巴掌,“贱人!”她眼里逼出几分狠厉,辛二娘笑了,见沈璧张皇来回在祠堂里徘徊,更是大笑起来:“怎么,急了?逃了兵役不就欺君之罪,再不过株连九族,就把你吓成这样?”
沈璧血气上涌,生出几分杀意:“找死。”蓦地上前拎起她的衣襟,狠狠给她一巴掌,两巴掌……打得辛二娘满嘴血气,竟有几分恍惚了。
却还不忘激怒沈璧,“我辛二奶奶贱命一条,若有沈氏一族陪葬,那便死而无憾了。”
沈璧怒极,攥紧拳头正要对着她的面门打过去,却被一声“住手!”制止了。
只见亦桃扑向辛二娘,双臂展开像只老母鸡一样护在她身前,见辛二娘满脸指痕,嘴角带血,神志模糊,心痛不已,边哭边道:“大姐姐为何对我阿娘私自用刑!即便家母有罪过,可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能饶了她!”
沈璧冷眼道:“我饶了她,那谁来饶过我?”
亦桃见她慢慢走了过来,便急道:“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