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沈璧单独面见沈泽,再三要求出战,沈泽不允,只说自己宝刀未老,不该让女眷出战,沈璧不甘,直白当日神龙山屠龙,也是临危受命,怎的到沈烈这里,便不配出战了,沈泽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去迎战,却只有一个条件,点到为止。
面圣当日,正是皇太子满十岁生辰,大昌皇帝龙颜大悦,大赦天下,是夜,特令沈家、胡家、庄氏三大家族入宫赴宴,为免铺张浪费,只邀了近臣、皇亲,对外只称作家宴了。
沈泽率沈璧、萧夫人正要入宫,沈璧左顾右盼,只觉红色宫墙入夜后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匍匐在侧,霎时生出几分敬畏,“璧儿,莫要四处张望。”沈泽责难道。
萧夫人轻推沈璧一把,沈璧这才回过神,萧夫人笑道:“璧儿也是第一次入宫,熟悉便好了。”
沈璧羞赧,低头垂首,跟在阿爹、阿娘身后缓缓前行,却听见身后仿佛有人叫住自己:“喂!穿白色衣服的那个!”
沈璧转身望去,一个莫约十三岁的女娃娃,迎面朝她跑来,身着紫色衣裙,梳了利落的单髻,头上镶了一白色晶莹宝石样的发冠,像个男孩子。
“你是?”沈璧疑惑问道,她不记得之前在宫中有朋友。
女娃娃丝毫不掩饰,从头到脚打量沈璧一番,问道:“你就是沈璧?”
沈璧见她不羁,不置一词,点了点头。
女娃娃摇摇头,瘪嘴说道:“枉我好奇你长了个什么三头六臂,想来能让我大哥魂牵梦萦的女人,必定与众不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璧被她说得越发摸不着头脑,皱眉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娃娃哼了一声,径自走入宫门,临走前向后抛了一巴掌大小玉壶状的玩意,玉壶在空中盘旋,待沈璧看清后,连忙翻身上前接住,见玉壶无损才放心收入怀中。
沈璧不悦看向女娃,却听那女娃娃说:“一个鼻烟壶看你紧张得,那是你进城门的时候光顾着看风景,不小心落下的,得亏本姑娘帮你收捡了,不然你找到天亮都没用。”
沈璧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女娃娃头也没回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胡家二小姐,胡玉卿是也。”她侧身拱手作了个揖,眼里尽是不屑。
“哇,英姿飒爽啊……”阿碧见胡玉卿走远,不知从哪儿捡来红薯干条,一根根往嘴里送,沈璧忍不住苦口婆心说道:“阿碧,宫里不比家里,可别……”
“是!是!我立马收起来。”阿碧把红薯干条揣在怀里,做乖巧状,沈璧抿嘴一笑,终是拗不过她。
入夜,沈家、胡家、庄氏分别坐于陛下两侧,胡家与沈家并桌,庄氏坐于沈家右上方,沈家正前方的座位却是空着的,也不知是哪家贵宾。
沈泽携萧夫人早早入座,沈璧端坐两人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看着自己杯里的酒盏,是镶了珠翠的绿色通荧琉璃杯,虽不是第一次见这奢华场面,却也不免坐立不安。
“沈家老匹夫!许久不见,可曾惦记着你胡爷爷!?”寻声看去,正是胡岩海,胡国公,他两鬓斑白,比上次在明侯府宴会上见着的时候,看着更憔悴些,可风度依旧不减当年,他带着胡海臣,还有一女娃娃上来跟沈泽打招呼。
沈璧眯眼一看,那女娃娃正是在入宫时看到的女娃,胡玉卿,既是二小姐,她说的大哥难道是……
胡海臣立于胡岩海身后,着一身灰金色身材魁梧挺拔,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尽是英气,眼眸像暗夜里野火升腾,炯炯有神。
沈泽见胡岩海过来打招呼,立马起身过去作揖寒暄笑道:“胡国公言重,胡国公乃昔日镇北大将军,英雄不减当年,沈某人怎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