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紧皱的眉头,配上她笃定的语气,叫王后想不信都不行。
“怎么说?”
“王后娘娘常年不出西凤宫,外面的妃嫔除了来给您请安之外,其他的时间都见不到您,您也见不到她们,不知道她们背着您,都做了些什么,久而久之,她们恐怕都忘了您这个后宫之主的存在,有事不会来找您,您的威严日渐衰落,王后之位悄悄被人取代了都不知道。”
顾知夏说得郑重其事,“如果妃嫔们都把您淡忘了,可见存在感已经低到了何等程度?大王又怎会记着您呢?”
“说得很有道理。”王后再次被她的话折服。
“所以啊,从今天开始,王后娘娘应该走出西凤宫,多去外面走走,整顿后宫,重拾威严,把那群妃嫔牢牢控制住了,大王的目光自然而然会转移到您身上,被您的改变所吸引,同时,您也要主动去找大王,哪怕只是隔个一两天与他见一面,不说话,单纯见个面也算是一种进步和转变了,何况,你们到底是夫妻,不可能真的见了面不说话吧?一来二去的,不就把当年情怀找回来了吗?”
顾知夏的笑容简直天上的太阳还灿烂,见王后这一边点头,一边说“有道理”,一愣一愣的模样,她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接下来王后将要应付妃嫔,在后宫立威,又要讨好岐王,肯定忙得晕头转向了,哪儿还有闲工夫管她?这下还不放她出宫?
“知夏,你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本宫的,”王后激动地握住顾知夏的手,一脸感激,“本宫就全靠你了。”
顾知夏本想谦虚两句,听到后半句,登时傻了眼。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本宫身边,指导本宫吧。”
“这,这不好吧?此乃您与大王之间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啊,其实只要您稍微动动脑筋,很快就能挽回大王的心,根本不需要他人指导,民女相信您。”
王后被她这么一说,就更有信心了,从而,也更加不会放她走。
“有你在身边,本宫更有信心,肯定事半功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滋味,委实不太好受啊,顾知夏这次是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
看来这王宫是暂时出不去了。
翌日,王后按照顾知夏的提议,不再像往常那样整天呆在寝宫里,一早就出了西凤宫,在御花园附近漫步,当然,顾知夏这个顾问也陪伴在侧。
这个时间,早朝已经开始了,想偶遇岐王是不可能的,但通常后宫的妃嫔们都喜欢在这时出来活动,倒是一路上遇到好几人。
这些人看到王后娘娘居然出来散步,都震惊非常。
面对这些诧异的目光,王后表示很恼火。
“本宫本是后宫之主,出来走走不是很正常吗?这些人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作甚?”
顾知夏便说:“这就是您常年不出来走动的缘故,等这阵子过去,大家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拐到花圃后方的青石桌旁坐下歇脚,宫女上前给她倒茶。
“出来走走确实人精神些,但着实没什么意思,这后宫里的人啊,都无趣得紧。”
只这短短一句话,足以体现出王后对王宫生活的厌倦。
这几天相处下来,顾知夏发现王后经常对着她寝殿里的一扇窗口发呆,后来她私下问了王公公,才知道那窗户对着的方向,是王后的娘家,方府。
王后从坐上后位,进了王宫那天开始,就没再出过宫,回过娘家,距今已有二十三年了。
想到一个女人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都耗费在了这四角深宫之中,结果换来的,还是丈夫的猜忌与背弃,顾知夏就为王后感到深深不值。
其实,最应该反省自身,做出弥补的人,是岐王,而非王后。
可这个时代啊,实在对女人太不公平了,岐王是君主,高高在上,有错也可以不改,即使对自己的妻子也一样。
王后注定要受委屈。
正当顾知夏在感慨的时候,花圃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又有低语声响起:“德公公,你这次就先帮我把这些拿出去卖吧,卖了之后所得的钱,扣除给你的佣金,按照我以前给你的地址,寄过去,下个月我再给你拿别的。”
“周贵人,奴才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帮您干这活儿的,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您多少也给我涨些佣金,否则这活儿真是没法干了,您不如干脆找别人去。”
“你想加多少?”
“怎么着也得二十两吧?”
“二十两?”周贵人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声音都拔高了,“你这是在打劫!”
德公公道:“瞧您这话说的,您这头上随随便便一只耳环就不只二十两了,还用在乎这点钱?您加了佣金,奴才以后为您办事肯定越发尽力,保证不出一点差错,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