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桦走过曲折的长廊,满心不是滋味,自己竟如此猜忌静姝,想必此刻静姝定怨怼自己。
可怨怼?静姝,她会吗?她的心,澄澈浅浅,那样如水的女子,若是她有这心思,自己倒还明白她的心,可她拒人千里的冷淡,着实伤了他的心。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时,不知觉,竟走到了李媛住所之处,远远的,便看到她安静的在案板上描绘,凝神优雅,此刻的她,似乎有别于往日,这专注的模样,像极了静姝。
宣纸上描绘一只栩栩如生的画眉,羽翼丰美,神态确略有伤涩。
“想不到你还会作画,这画眉跃然于纸,可见你画工非常。”
李媛停笔沉思,竟不知何时皇甫少桦出现在自己身后,赶忙施礼,皇甫少桦有些滞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娇颜如花,相较于静姝般清丽,她更多于娇妍。
“快些起来,家中也不必如此拘礼。”
“我以为王爷正陪姐姐用膳呢。”
皇甫少桦故意不接话,从她拿手中接过画笔,大笔于纸上挥就,华美画眉立于老树枝头上和鸣,意境契合得刚刚好。
“若是光有画眉显得孤寂些。”
李媛眉眼低沉,意涵哀怨道:“妾身没想那么多,可能想着自身处境,不由带着主观意识融入画中。”
皇甫少桦挽起她的手,将所有抑郁之情排之脑后,良辰美景,美人妍妍,的确不该负了这美好时光。
“媛儿这是生本王的气了?”
李媛媚眼如丝,妍笑嫣嫣,更显她的柔情蜜意:“媛儿可不敢”。
皇甫少桦牵着她的柔荑,眼神带着柔意:“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
李媛婉笑,不予否认,轻轻的替他抚平微结的眉头,可她这没来由的动作令少桦发射性的躲开,看着她僵于空中的手,皇甫少桦不禁有些愧疚,将她的细腰挽起,横抱的走进了内室。
“媛儿的这些体贴还是等会再发挥的好。”
他的言语如此赤裸,动作也不似往日所见的那般儒雅,李媛羞恼的躲在他胸怀中,不敢看四周,下人也识趣的退下,今夜,又是一夜无眠。
“娘娘,还是早些安置吧,明儿还要进宫呢。”
洛静姝抬眼凝望游廊,寂静、幽暗,回头对冬青示以微笑,牵强无比,任由冬青将乌发间华贵的钗器褪下。
秀发如瀑,薄纱清裹,静姝舒心而笑,这没有任何束缚的,才是自己最为想要的。
“冬青,现在这般孺素,才是真正的静姝。”
“娘娘……”
洛静姝的话,令冬青心酸不已,娘娘与王爷之间的事情,她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很多事情静姝都愿意同她说,因为冬青,是最懂得自己的一个人。
就如同此刻,即便王妃不说什么,可冬青却明白王妃心中所想,故而也不会去说任何安慰她的话,这是她该尽的职责,身为王妃该有的大气。可这华贵的发钗金饰,精美的服侍,却生生的禁锢了她原本的本色,这不是王妃一人的悲哀,是全天下女人的悲哀。
凌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入窗柩,洛静姝安静的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这一夜,仿佛时间过了好久,现在的她,仿佛还是昨日的自己,有似乎不再是那个曾经天真的烂漫的自己。
院外传来欢愉的莺啼声,别样的欢快,洛静姝宛然而笑,柳眉弯弯,梨涡浅浅,别样的风情。
“怎么起来了也不唤奴婢。”
洛静姝拿过冬青递来的茶水,斯条慢理的将漱口水吐到盂坛中,净手后才缓缓道:“替我梳妆吧。”
冬青觉得今日的王妃有些不同于往日,更尤为心疼。
洛静姝静静的端详铜镜自己,除了端庄娴雅,还是端庄娴雅,首饰盒里的镯子凝视着自己,就如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一般,她无奈的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