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大明宫内,看着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儿子,向来自诩风流儒雅的李隆基浑然没了平时的圣人雅量,“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简直把朕的脸都给丢尽了!”
高力士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站着,可不敢去为那位干了混账事的永王说情,谁不知道那位公孙小娘子乃是沈园舞伎部的头牌,再说沈郎离开长安时也曾拜托他看顾沈园,他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阿耶、阿耶,儿子只是一时糊涂……”
永王被暴怒的父亲吓得脸色煞白,哭诉间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结果却被李隆基飞起一脚踹开了去,“朕没有你这种儿子!”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李亨正看到自己从小抚养的那个阿弟正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地叩头求饶,他也是又气又怒,沈园是他主持修建,平时他微服出宫,在沈园他是受人尊敬的冯公子,那位公孙小娘子也把他当成兄长看待。
可是如今这个阿弟居然当街掳人,而且还没掳成,更是行迹被暴露于众,简直丢人到家,皇室的脸面都给丢没了。
“阿兄救我,阿兄救我啊!”
看到李亨,永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过去,抱着这位兄长的大腿哭喊起来,他母妃出身不高,而且小时候就去世,因此他是被这位太子阿兄带大的,直到后来封王才独自开府。
“你知道公孙小娘子是什么人吗?”
李亨并没有给这个从小亲近的阿弟什么好脸色,他虽然只是自家阿耶眼中的中人之姿,可是并不傻,以往只是居于深宫,少有接触世情,所以显得有些天真,但是自从经历过差点被李林甫逼得走投无路,尔后这一年又多在外行走,他倒是长进许多,也知道自己这个阿弟自从封王之后便对太子之位有了念想,要不然何必结交文人墨客干养望的事情。
“阿兄,我是真心喜欢公孙小娘子的,只是……”
“闭嘴,你真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吗,长安县和万年县里那些卷宗要不要我调来给你看看。”
看着怒声呵斥自己的阿兄,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永王彻底懵了,这时候李隆基看向了脸色铁青的太子,眉宇间更见阴沉,“朕让你去查清楚此事来龙去脉,你查清楚了?”
“陛下,此事……”
李亨压低了声音,小步走到了自家阿耶身边耳语起来,随后李隆基就像头发怒的老狮子一般咆哮起来,“这个孽子,朕要杀了他……”
“阿耶,不可。”
看着要找东西砸死永王的父亲,李亨一把抱住了,说起来他这个阿弟干的那些脏事,连他都十分不齿,可这个混账始终都是他的阿弟,再说他也不能看着父亲打死这混账。
“阿兄,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啊!”
永王也不笨,他凄厉地哀嚎起来,在他看来太子是故意把他做的事情查清楚禀报圣人,就是要害他性命。
“高力士!”
“老奴在。”
“着人拟旨,永王不法,强抢民女,贬为庶人圈禁。”
被李亨抱着跌坐在龙榻的李隆基看着那哀嚎的儿子,越发地厌恶起来,可是他不能将这儿子干的那些脏事公之于众,只能将其贬为庶人,让他去守皇陵。
“阿耶,有人害我,有人害我啊!”
被拖下去的永王十指死死地抓着地面,口中犹自狂喊不休,可是那被传唤进殿的龙武军卫士却是毫不留情,要知道公孙小娘子可是他们倾慕不已的大家,如今却因为永王的缘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他们如何会对这位已经被废的大王客气。
……
长安城,安禄山别府内,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元载却没什么喜意,永王派人当街强掳那位公孙小娘子,本是他派人给永王府里那些门客报的信,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溜出沈园独自逛街的公孙小娘子武艺那般了得。
两柄短剑在永王府蓄养的熊火帮打手里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负伤而走,还闹出了九死十三伤的人命,永王就算想捂盖子都捂不了,结果永王被贬为庶人,这和他预想的情况完全两样。
“这小娘皮倒是够劲!”
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朝自己手下有些沮丧的谋主道,“某早就说过,那姓沈的在圣人心中分量不一般,某有时候都怀疑这厮是不是圣人养在外面的种。”
“主公,某行事不利,还请主公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