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宴,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沈光也是头回喝得酩酊大醉,毕竟那些老兵们都是来向他敬酒,他总不能回绝,于是这场婚礼上,喝得最多的那个倒是成了他。
裴大心中感慨不已,今日这婚礼虽然近乎简陋,可是这位沈郎君也是收尽了人心,何止是那些老兵今后愿意为他效死命,那些汉儿和龟兹良家子并那些铁勒奴哪个不都是如此。
这人生在世,求得不就是个盼头吗!
喝下杯中酒,看着四周那些笑得开心的老兵,裴大忽然觉得有股冲动涌上心头,他想回长安去瞧一瞧。
翌日清晨,当沈光醒过来时,头还有些疼,白阿俏连忙叫人端了解酒汤进来。
喝过解酒汤,沈光又吃了些东西,人才舒服了许多,这时候自有牙兵禀报,说是裴大求见。
“大郎寻我何事?”
“郎君,某想随郎君回趟长安,看看家人可安好!”
“那好啊,大郎且去准备行囊,待会儿便和咱们一道走。”
虽说有些奇怪裴大怎么又改了主意,可沈光自不会询问缘由,在他看来裴大愿意和他去长安也是好事,毕竟裴大再怎么说也肯定比他熟悉长安城里的情况。
“多谢郎君。”
“沈郎,要不明日再走吧,你昨日喝了那么多酒。”
“无妨,某如今已经好多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沈光拍了拍白阿俏的手,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的身体,不过他已经没事了,反正骑在骆驼上也是能睡觉的。
半个时辰后,沈光一行出了城主府,除了牙兵们以外,一百龟兹良家子和汉儿也都是各携马匹整装待发,此外另外五十名尚处于盛年的老军也都到齐了。
“郎君。”
“出发吧!”
爬上白骆驼的沈光,靠在鞍上后,随着他开口,队伍便朝着城门处而去,队伍里史亚男颇为复杂地看着沈光的背影,昨日的婚宴,她也是开了眼界,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沈郎君竟是如此的放浪形骸,无视礼法。
像是为那些老兵和寡妇们主婚,这要是传到关内去,怕是要被人笑话死吧!哪有像他这般,毫不爱惜羽毛名声的!
出城以后,队伍自是快了起来,沿着官道一路疾走。
几日后,队伍便远离了有沿途都有驿站的官道,而是直接走了条近道,穿越沙漠后直达高昌故地。
秋天的安西,是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候,因为气候的缘故,哪怕是行走在沙漠中,沿途仍旧不时有零星点缀的绿洲和草甸。
当然在这样的一片沙漠里,自然少不了强盗和马贼,只不过焉耆是四镇之一,这片从尉犁到高昌的沙漠并不算长,再加上大多数商队仍旧会选择走官道,所以这儿的盗贼都是几十人的小股队伍。
白骆驼的背上,沈光看着远处沙海边缘,时而出现的马队影子,取了水囊喝了几口后道,“王旅帅。”
“郎君。”
老兵里领头的名唤王犇,解甲归田前曾当到过旅帅,是个身材高大的四旬老汉,为人沉稳。
“那些鼠辈跟在咱们身后有两天了,看看能不能抓条舌头回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