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不是酒鬼,只是因为没遇着能让他当酒鬼的酒罢了。
当他喝了第一口安西烧春,微微皱眉回味了下之后,他的眼睛便亮了,接下来便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然后这位头回喝烧酒的羽林大将军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最后更是抓着沈光的手,说了一堆让女儿尴尬不已的话语,诸如什么“我这个女儿性子泼辣,沈郎你以后千万别让着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若是敢冒犯你,只管打就是……”像这些还算好的,总而言之,沈光总觉得王忠嗣对于能把女儿嫁给他,是恨不得放鞭炮庆祝的,叫他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到最后,沈光也只能把自己灌醉了,来个眼不见为净,反正他什么也没听到。
哪怕最初在边上只是当笑话看的高仙芝和封常清在王忠嗣越来越放飞自我后,说起什么“我这个女儿虽说年岁大了些,但是舞刀弄枪惯了,身子骨康健,屁股大好生养……”时,两人同样拿着大碗倒满了安西烧春,肝到了底,随后便一头闷在桌案上,醉成了死狗。
翌日,沈光头疼欲裂地醒过来时,看到了阳光下白阿俏那张熟悉的脸庞,“某在哪儿?怎么那么香!”
“这儿是阿姊的闺房,当然香了。”
听到白阿俏的话,沈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有股淡淡的香气,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别看我,昨晚沈郎你喝得大醉,是阿姊把你扛回来的,给你换的衣服……”
听着白阿俏的言语,沈光才知道自己昨晚喝高了以后,还吐了王蕴秀一身,结果人家没有嫌弃,亲自给他擦洗身体还换上了干净衣服,没让手下侍女代劳。
说起来,沈光和王蕴秀只是见过数次,两人间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句……想到这儿,沈光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想再多也已经毫无意义。
“沈郎,王阿姊是个好人,你不要……”
白阿俏絮絮叨叨地讲述中,沈光才知道自己被王忠嗣软禁在王府后,王蕴秀便去了白阿俏他们入住的万国馆,直接和白阿俏把话给挑明了,没有任何的迂回婉转,这位王十二娘就是那么飒地直接和白阿俏摊牌了。
“开始我很生气,她是大将军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和我来抢你……”
沈光知道白阿俏以前就很仰慕王蕴秀这位王家十二娘,在延城的时候还时常穿了男装去西市花街撩拨那些胡姬,没想到最后她倒是被王蕴秀给撩了。
就在这时候,随着推开的房门,王蕴秀自捧着托盘进来,闻到米粥的清香味,沈光神情复杂地看向王蕴秀,“昨晚多谢十二娘你了。”
“这是厨子刚熬的粥,还有些烫,放凉些再吃。”
“高都护他们已经醒了,沈郎你待会洗漱过后,便可以回去了。”
王蕴秀闭口不提昨晚的事,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子,虽说以往表现的很是泼辣刁蛮,那也只是没遇上真正喜欢的人罢了。
“阿妮,咱们走,今日我带你去看斗鸡。”
王蕴秀来的快,走得也快,看着欢快地跟着王蕴秀离开的白阿俏,沈光看着托盘上那碗白粥,忽地笑了起来,也许有这么个老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又有什么好纠结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