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部之中,药部主官吴道生皱眉面对着一摞公文与私函,头疼无比。
“大人!”
风小辛的上司,主事官阎山青跑了进来,脸色发青。
“又怎么了?”吴道生问。
“那风小辛将风都府城守家孙的腿打断了!”阎山青道。
吴道生揉着太阳穴。
“还有几天?”他问。
阎山青一时怔怔。
“我问离他与徐双竹的一战,还有几天!”吴道生怒道。
阎山青急忙答道:“还……还有明天一天。”
吴道生长出了一口气:“那便再忍一天吧!”
阎山青苦着脸,道:“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几天里几乎把帝都内那些有名的公子哥都打了个遍,惹得一位位大人暴跳如雷,我们却要为他擦屁股善后,真是……”
他突然一拍脑门儿,惊呼:“大人,我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想让官府将他下狱,如此他便能逃过与徐双竹的一战了!”
吴道生道:“知道就好!这些麻烦你去跟徐家讲,得让他们明白,我们为了他徐家的面子费了多少心力!”
“是。”阎山青急忙点头。
这几日间,风小辛带着蛛儿游走于帝都大街小巷,只要遇到了不平事便出手,只要看到了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便教训,出手极重,毫无分寸。
若依常理,他早便应该被风都府衙门捉入大狱,从严从重从快处置了事。
可吴道生如何能让他被缉拿下狱?
他要的是风小辛身死,要的是徐家领他的人情,要的是手不沾血,却让华仙池心愿落空。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让风小辛毫发无损地参加后日的决战,让徐双竹风风光光地当众杀了风小辛。
风小辛当然得死,但一定要死在徐双竹的手上!
于是,他便成了风小辛的守护者,成了风小辛敢于肆意妄为的后台。
他真是有苦难言。
好在,那一日终于到了。
这天一大早,阎山青便来到了风府门前。
风小辛带着蛛儿打开门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属于药部的大车。
“哟,这不是阎大人吗?”风小辛哈哈一笑,“您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阎山青道,“怎么说你也是我药部的人,不好让你只身一人去应战。我这个当上司的,总也要送你一程。”
风小辛皱眉:“大人这话不吉利呀!”
阎山青不耐烦地说:“你别想太多。”
风小辛摇头:“一出门便听到这么触霉头的一句,不好!我看今日的比武还是算了吧。”
说完转身就往门里去。
阎山青惊出一身汗,急忙上前拉住他,道:“风小辛,你若临阵退缩,可就成整个帝都的笑柄了!”
“谁敢笑,我打掉他一嘴牙。”风小辛道。
阎山青大急,道:“天下人悠悠众口,你打得过来吗?听我一句劝,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得去!何况你已经在官家文书上签了名,怎么能反悔?”
风小辛道:“我是不想反悔,可一出门就被人恶心到,没心情了。”
阎山青鼻子都要气歪了,偏偏不敢跟他硬来,没有办法,只能软语相求:“我的小爷,是我说错话了,我掌嘴还不成?”
说着装模作样在脸颊上拍了两下。
风小辛乐了:“阎大人,我就和您开个玩笑而已,您这是做什么?”
阎山青的鼻子是真气歪了。
门内,风府的仆役们看着风小辛,心里都不大好受。
风小辛嘿嘿一笑,拉着蛛儿毫不客气地便上了车,往车中主位一坐。阎山青跟了过去,一见这情景,气得脑仁儿疼,但也只好忍了,自己坐在一旁,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仆役们看着马车远去,不由纷纷叹息。
“你看老爷,竟然敢戏弄自己的上司,这……这是算准自己没有明日了,要图一个痛快呀!”
“不过我也真佩服老爷,明知此去必死无疑,却能谈笑风生,着实是个人物!”
“你可知老爷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我知道!听着可解气了!老爷专打那些欺负人的权贵,吓得他们四下躲藏,再不敢耀武扬威欺负人。”
“可惜,老爷今日就要死了……”
有仆役不由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