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流云,今日有风。
但那风被风都城的高高城墙挡下,吹到长街之上时,已经微弱了许多。
长街上,一座高台连夜被搭了起来,许多人好奇地驻足观看,不知这是谁的手笔。
此时,有一队人走到台边,自一侧登台。
为首者,正是隆国使者,陈正羽。
他负手向前,立于高台边缘,目光扫过街上来来往往的巽国人,眼里带着一抹凌厉,一抹阴狠,还有一抹轻蔑。
他突然运起内力,高声道:“久闻巽国人才辈出,多有豪杰。今日,我隆国小子陈正羽,有幸来到巽国,想要领教巽国豪杰的风采,因此设下擂台。巽国豪杰尽可来此挑战于我,若能得胜,可得黄金万两!”
诸人一时惊讶,慢慢都围了过来。
陈正羽见人越聚越多,便向身后人示意,立时有人打出一面旗,挂到了高台后方的旗杆上。
巽人抬头,只见那旗上写着“圣武境下无敌手”七个大字。
诸人一时惊讶。
“这隆国人好大口气!”
“隆国人?莫不是隆国使团里的人?”
“他们在此摆擂,得没得咱官家准许?”
“我听说隆国国师的关门弟子,就叫陈正羽,莫非就是他?”
此时,陈正羽又向另一人示意,那人又取出了一面旗,挂在另一根旗杆上,巽人见了,一时不由动怒。
只见那旗上写着“巽国境内无英雄”七个大字。
先前七字,只有吹牛之嫌,但后来这七字,却是公然蔑视大巽,自然令巽人气愤。
“什么东西!敢说我大巽没有英雄?”
“这隆国小子果然不怀好意!”
“敢在帝都生事,这小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位是习武之人?还不上台教训这狂妄小子?”
民众一时气愤,喧嚣不止。
陈正羽微微一笑,不再理这些沸腾的民众,缓步向高台后走去,立时有人自纳器锦囊之中取出凉棚搭起,取出大椅放好让他安坐,又取出桌椅、茶具,陈正羽悠闲地坐于凉棚之中,慢慢饮茶。
有人走向台前,高声道:“若想证明你们巽国还有英雄,那便请到台上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边,若是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可别想与我家公子交手!黄金万两的赏格,你们巽国人若有能耐便来拿走,若无本事,便也只能眼馋着喽!”
台下一时群情激奋。
远处一辆大车,慢慢掀开窗帘,风小辛自内向外望去,冲坐于身旁的赤月道:“用的却是这种伎俩。”
“但很有效。”赤月道,“我们只能与他公平一战,而只要是一对一的公平之战,便没有谁能胜得了他。”
“怎么破?”风小辛问。
赤月道:“你直接说‘赤月你去杀了他’不便好?”
风小辛道:“赤月你去杀了他吧。”
赤月问:“就这么杀?”
“不然呢?”风小辛问。
赤月道:“总要让他激起民愤,做得过分,咱们杀他才顺理成章。”
便在此时,有人匆匆来到车旁,恭敬施礼,道:“在下皇宫禁卫长段龙,见过国师。”
风小辛问:“是陛下有事找我商议?”
段龙道:“陛下命末将知会国师一声,且先慢动手。陛下已经安排好了三位死士,且等他们死后,国师再动手。”
风小辛微微皱眉:“陛下要一气牺牲三位精武巅峰?”
段龙道:“国师请放心,这三人皆是犯下不赦重罪的死囚,本是秋后便要处以极刑,其家产也当罚没,家人充军发配为奴为婢,陛下特意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能为国捐躯,如此,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照顾,家产亦可得以保全。他们自己已然痛快同意,谢过皇恩,感激涕零。”
风小辛一时愕然,随后摆了摆手,段龙施礼退去。
风小辛放下窗帘,看着赤月,感叹道:“这便是帝王手段。确实厉害。”
赤月道:“若是你,是否能想出这等手段?”
风小辛摇头:“若是我,也只会求你直接去将他杀了。但如此一来……杀他的理由便不够充分。”
“让他杀咱们三人,然后再杀他,理由便充分了?”赤月问。
风小辛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他既然已杀过咱们的人,咱们自然便可杀他。隆国若指责咱们,称杀他要付出代价,咱们便也可指责降国,称他杀人亦要付出代价。此其一。”
“其二呢?”赤月问。
风小辛道:“他设这擂台,必未曾得我大巽官家批准,所以便是违法私设擂台。这等擂台之上,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到时你出手将他击杀,对外亦可称是擒拿违法凶徒时遭遇顽抗,依大巽律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