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烁，风小辛望向远方。
赤月散出的冰雾正在缓缓向他这边移动，他知道，赤月已经累了。
重重铁甲包围之下，赤月想要冲过这里许距离却极是艰难。杀倒一批甲士，立刻便又有一批围上来，一道道武技如雨而落，使这短短的距离如同漫长大道，不知何时方能走完。
风小辛转身挥剑，迎着赤月而去。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相遇，背靠着背挥剑迎敌。
“有些事，未做过便终不知难。”赤月感叹。
风小辛笑笑：“虽难，但若当成一种修炼，倒也可以坚持。”
“你杀了多少人？”赤月问。
风小辛道：“未算过。但当已过千。”
“我没你杀的多。”赤月道，“但怕也很接近。”
她望着那无边大军，一脸疲惫：“十万兵马……这要杀到何时？”
风小辛道：“立威足够便可。”
“多少可算立威？”赤月问。
风小辛一时沉默。
眼前人确实都是敌人，但敌人也是人。他们也有家人亲友，也有盼着他们安然归乡的族人。
将近两千人已经死于他与赤月之手，那便意味着至少有两千个家庭将痛失亲人。
一时间，他心境动摇。
“算了吧。”他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去找九皇子。”
“他会在此地？”赤月问。
就在此时，仿佛回应她的疑问一般，十几里外，有一道圣武境的气息升腾而起。
赤月目光一亮：“果然在此！”
风小辛却微微皱眉。
远处，隆国九皇子郭兆临眺望着远方，感应着那两道气息，脸上露出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身旁的武士极是担忧，忍不住道：“殿下，末将觉得此举不妥。”
郭兆临道：“我是怕他们杀得倦了，便只想着离去。他们若一心想着逃，十万大军虽众，但还是无法拦住他们。”
“所以您才以自己为饵。”那武士道，“可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郭兆临笑，“在军阵中后段，我已经安排了三百死士。他们身负种种绝杀符阵，足以消耗掉他们大部分内力。等杀到我面前时，两人都只是强弩之末。”
他抬手，一道流光自腰间飞掠而出，在他掌中化成了一杆大枪。那枪上蟒影流动，杀气四溢。
他握住枪身中央，感受着那一道道剑痕，眼里杀意大盛。
那是隆国皇室祖传的护国神兵，象征着皇家的绝对权威与力量。
还有尊严。
是风小辛的剑，让这本来完美无瑕的神兵有了破损。
那是郭氏之耻，亦是隆国之耻。
“这耻辱，便由我亲手用他们的血来洗刷！”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另一方的远处，衣袍与发丝均不会随风而动的年轻男子立于崖边，望着那杀气升腾直冲天宇的战场。
他背后的长剑在鞘中震动，道道剑意扩散。
“这些血没什么好饮的吧。”他轻声说着。“平白污了你的身子。”
那剑依然震动，剑意不曾消停。
“算了。”他自语般道，“总这样看着，确实也很无聊。”
战场之中，风小辛与赤月并肩向前。
“要小心。”他叮嘱赤月，“对方是要以自己为饵，诱我们过去。”
“愚蠢不智。他既求死，我们便当帮他一把。”赤月道。
风小辛知道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十万大军，两翼为辅，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万兵马，不足半数。而中央的大军才是主力。
对方故意展露自己的位置，是怕他与赤月杀得烦了，直接一走了之。
他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但却不会因此而放弃杀掉对方的机会。
这便是对方的阳谋。
阳谋如何破？
唯有一路向前，直面强敌。
这一场杀戮是为立威，是为震惊诸国，让列强再不敢对巽国起半点心思，那么，便一定要足够惊人。
所以他选择与赤月两人两剑面对万军。
但这还不够。
隆国两大圣武，隆皇已然重伤，此时便只剩下了九皇子。风小辛本打算就此罢手，但既然九皇子公然站了出来，他便不能不回应。
或是杀光这十万人，或是杀掉九皇子，二者皆能令诸国震动。
十万人何辜？不过是奉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