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楚府之中,诸人面带笑容,围桌而坐。
一位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居于上首之位,与楚府老爷子坐在一起。
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乃一家之尊,但面对那男子时,却是一脸恭敬谄媚之色。
楚玉使了眼色,他身边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便站了起来,笑盈盈道:“叔父,侄媳敬您。”
中年男子脸上始终没有笑容,微微点头,举杯浅饮了一口。
小娘子将一杯酒饮尽,却不坐下,看着男子,道:“叔父,我家相公的才名,在帝都年轻才俊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输于文部里的那些文官,只可惜没有好机会……”
不等她说完,楚玉已皱眉道:“休要胡言,快坐下!”。
小娘子不以为然。
因为这本便是夫妻俩商量好的,一个说,一个拦。
说者是真说,拦者却是假拦。
所以她皱眉道:“叔父是自家人,说说怎么了?”
“既然只是说说,那说说也就算了。”中年男子道。
楚玉面色微变,冲小娘子道:“看,惹叔父不高兴了吧?”
小娘子听懂丈夫暗示,急忙飘然一礼:“叔父,侄媳确实只是随口说说……”
说完慢慢坐了下来,看了眼中年男子的脸,一时心惊肉跳。
中年男子道:“也吃得差不多了,司里还有事,我先行一步。”
老爷子急忙起身,中年男子道:“怎么敢劳叔父相送?”
老爷子摆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家人隆重地将中年男子相送至府门外,看着他上马而去,却还不住挥手,只到他消失于街那头,才转身回来。
小娘子愁眉苦脸,道:“叔父好像不打算帮忙提携你啊!”
楚玉皱眉不语。
老爷子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们父子聊吧。”
楚父应声,让夫人与儿媳陪老爷子回去,示意楚玉跟着自己来到了书房。
关上了门,楚父低声问:“那事还要多久可成?”
楚玉道:“明晚我便与肖羽说。”
楚父道:“此事要快。楚征山根本不将你当成子侄,今夜试探已然可知,若没有让他心动之礼,他根本不会帮你。尽早得到那丹药送予他,你的事才有希望。”
楚玉道:“儿子知道。”
楚父问:“这几日你在做些什么?”
楚玉一怔:“不就是和肖羽……”
楚父摇头:“你因何事调动人手?要对付的又是何人?”
楚玉道:“有外地来的少年,与肖羽过往甚密。楼里老鸨担心肖羽心思有变,因此让我抓紧。我想那小子如此不知好歹,当敲打一下……”
楚父皱眉:“怎么又生旁的枝节?要知你能用那些人,靠的是楚征山的威势,但此事基让他知道……”
楚玉道:“儿子想的是那小子处处受制,忙得焦头烂额,便没有心思再去找肖羽讨好,不然我只怕肖羽真是心思有变,会坏了大事。您不知道,那小子确实有几分才气。”
楚父道:“那少年的事到此为止,把精力都放在肖羽身上!事后分账时,可千万千万不要出错,不可只对那丹药盯得太紧。青楼老鸨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虽不知那是什么丹药,但若发现你盯得紧,只怕便会死死守住。”
楚玉一笑,道:“父亲放心,儿子知道当如何办。”
楚父点头,道:“若真能顺利入了文部,咱们楚家在官场上便有了根基。到时只要你肯吃苦,为父在后支招,未必不能混得风生水起,到时,便不用再看那楚征山的脸色!”
楚玉一时色变,道:“父亲慎言!”
楚父摆手:“楚征山看不上咱们这房远亲是真的,但再远的亲戚也是亲戚,断不会有青离司的人盯着咱们。更何况,家里还有自他那求来的护宅符阵,怕什么?”
楚玉道:“还是谨慎些好。”
楚父极是满意,点头道:“我儿能这般谨慎,将来在官场上定会顺风顺水。回去吧。”
楚玉一揖而退,向着后院内宅而去。
来到偏僻小道时,一道黑影悄然而落,挡住了他的去路。
楚玉一时大惊,刚要发声,又一道身影落于身后,不及他回头看,便被那身影一拳砸中,昏倒在地。
蛛儿挥了挥小拳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楚玉哼了几哼。
风小辛向前而来,抬手抓起楚玉,扛在肩上,飞掠上墙,蛛儿紧随其后。
那墙上有符文不住闪烁,似乎拼命想要化成符阵守护家宅,但此时却被一道紫焰死死镇住,不能发动。
待风小辛与蛛儿离开后,那紫焰才渐渐消散,符文失了制约,恢复如常,但既然已经没了入侵者,自然便也沉寂了下来。
风小辛与蛛儿疾掠而远,来到城郊偏僻处一座废屋里,将楚玉丢在地上。
他抬手一挥,一道内气流过,楚玉立时醒了过来,却假装依然昏迷,暗中积蓄力量。
蛛儿望向风小辛,风小辛道:“无事,任他准备。”
楚玉一颤,这才知已然被发现,便干脆睁开眼睛,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