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五洲懂刘成烨的意思,无非是让他私底下搞点小动作,逼着韩忆桐老老实实的供述,进而坐实罪名。
这种事,可以用的手段太多了。
如果说他刚开始有些顾忌,那孙五洲查到银行卡余额的时候,心跳已经加速。
富贵险中求,他又特别清楚刘家的能量。
刘成烨交代去做的,即便出事后,刘家肯定能兜得住。更何况,也不大可能出事。因,熟能生巧,做的多,顾虑就少。
非畏手畏脚的那种人,打定主意,孙五洲回到公安局后,又往审讯室跑了几趟。
不出所料,韩忆桐还是那副蛮不在乎的德行,审讯进度迟缓,僵局,进展为零。
出门,他紧走几步赶上了周文贺,趁只有两个人之时,小声道:“周队。这姓韩的不像是老老实实的那种人,用这种方式再审她一百遍,她也不会交代。”
周文贺眼神瞟了下:“你有办法。”
孙五洲根本察觉不到周文贺反常,佯装随意:“要我看,就是欠教训,看不清楚这是哪……”
周文贺笑,有些僵硬的皮肤不自然扭结在一块。
“五洲,我懂你意思。可咱们是人民警察,不能乱来啊,你这想法很危险。”
孙五洲跟周文贺接触很多,这么阴阳怪气若有所指的说话方式。明处是训斥他,实则是暗示可以这样做么……
待详细追问,周文贺推说要打电话,先走一步。
孙五洲原地站了好一会,突然转身去监控室。
他之所以跟周文贺提及这些,是为了给即将做的事情加一层保险。有周文贺首肯,他做起来胆子更大。
如今周文贺这种态度,他很自然的在顺着自己的思路去考虑。
他肯定是同意对韩忆桐采取措施,一定是这样。
再说周文贺,有电话要打,但没那么着急。是不想跟孙五洲扯太多废话。
韩忆桐这桩案子,他跟张元河的压力最大。张元河负责取证,他来审讯。
寻常一吓,一唬,半数人都虚了。
面对韩忆桐,周文贺昨晚连觉都没睡好。
一方面他不愿轻易涉险,采取孙五洲那种思路。另一方面,来源于方方面面的压力太大了,大到他要是连韩忆桐这事都弄不了,以后在他姨夫眼里,肯定是不堪大用。
正头疼着,孙五洲给递来了枕头。
事孙五洲该做就做,他一概不知道,不会问。能审出来东西当然皆大欢喜,审不出来,有自愿屁颠颠背锅的,与他无关。
梳理着这桩案子,敲门动静自门口传来。
他随口让进,是监控室的警察小程。
听了他来意,周文贺轻巧问:“孙警官让你们关审讯室的监控干嘛?”
“说是您的意思。”
周文贺否认:“我可没交代过他这些。不过我记得六号到十号的审讯室监控时常出问题,让他找技术来维修一下。应该是这事吧,让关就关一会。”
小程作为监控室的人,年龄不大,碰到的事却不少。
处处透着古怪的周文贺跟孙五洲,他要是再看不出东西来,就真傻了。
……
审讯室内。
韩忆桐快忘了来这有多久,开始的几个小时他还能清晰的用数字记录时间,慢慢的,也不记了。
应当有二十个小时左右了吧……
这期间,她只吃过一顿饭。饭间,手铐也没被解开。
温度恒定,不算太低。可因为地下室的缘故,阴冷直入骨髓。没睡过觉的韩忆桐,皮肤苍白如纸,一双眼睛血丝密布着,像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