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墨桐低着头说道,“奴婢只是想将事情调查清楚,这般才能保护好主子。”
柳氏正要说话,就听何氏在旁边道:“哎呀,她一个奴婢,大嫂同她较劲什么?再说了,清者自清,大嫂您是肯定不会害阿瑜的,怎么怕人查呢。”
何氏这会儿纯粹是搅混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但她打心眼里真没怀疑过柳氏。
没有哪个人会怀疑生母给亲女儿下毒的,就算柳氏看起来跟谢瑜并不亲厚。
柳氏手在袖中拢起,沉着脸不说话。
那厢,谢家带来的人已经将瓷碗接过去,看了看里面的残羹,面容忽然凝重:“不错,正是这碗中的汤羹有毒。”
“胡言乱语。”郭嬷嬷呵斥道,“昨儿夫人也是用了这汤羹的!”
话中隐隐有警告之意。
那查验的人也是谢家客卿,哪敢违逆大夫人的意思,一时间迟疑着也不知如何开口。
谢瑜抬了抬手,墨桐将瓷碗拿了过去,她看了半晌道:“是勺子吧,可是这勺子上涂了毒?”
客卿立刻点头:“三小姐聪慧,正是如此。”
谢瑜低头把玩着勺子,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的手段,根本就不经查。
只是柳氏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谢瑜还擅作主张,让丫鬟通知了谢家,带来这许多客卿来此。
看着柳氏此刻的神色,谢瑜笑了笑,心道也不枉费自己昨儿动了些手脚,让中毒看起来更严重。
因着这个借口,才能成功的惊动老夫人,将何氏派了来。
“呦,这是怎么说的啊。”何氏夸张的用帕子压住嘴,“这好端端的,怎么有人换了勺子?”
说话间狐疑的视线就扫向了陶氏。
陶氏此刻心里又急又气,埋怨自己女儿,既然要动手都不知道善后的,居然还让谢瑜的人拿到证据,此刻连带着柳家也要受责难。
但再不情愿也要帮着柳氏圆,于是就想故技重施的陷害沈婆子:“都是那婆子,我方才就准备将她打死的,只是……”
“不是她。”谢瑜淡淡的打断道,“沈婆子昨日应该没有出院子,又怎可能去母亲院子里给我下毒?”
陶氏一哽,说不出话来。
“那这就难办了。”何氏拖着长音说道,“我们阿瑜居然中了毒,这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连个凶手都找不出来,回去之后可是要被老夫人责怪的。”
说话间斜睨陶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何氏向来是个心眼小的,当初柳家人给她的那些个难堪,这会儿一定要变本加厉的找回来。
一时间,许多人的视线都挪到陶氏身上。
陶氏一咬牙:“查!此事定要给阿瑜一个交代!”
当着谢家人的面儿,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便硬着头皮如此说道,只希望柳氏那里别出现更多的破绽,等会儿查不出什么,随便寻个替死鬼了事。
何氏满意的点头:“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也是疼阿瑜的,那我这就派人去找找看。”说着视线看向柳氏,“大嫂,阿瑜是在你院子里中毒的,你看……”
柳氏冷笑道:“弟妹既然心存疑虑,去我那儿查验就是了。”
昨天谢瑜用过的碗不知怎么到了墨桐手里,这算是失误,可毒药她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绝不可能留下破绽。
何氏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大嫂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不过出门之前母亲再三交代,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不能让咱们阿瑜受委屈。”
柳氏瞥过脸去,根本懒得搭腔。
何氏也不觉得尴尬,扬了扬脖子,对自家客卿说道:“听见没,既然大夫人都开口了,大家就去看看。”
说着就要带人去柳氏院子,谢瑜挣扎着爬了起来:“叔母且慢,我与你一起去吧。”
“这……”何氏有些犹豫,但见谢瑜坚持,便答应下来,“也好,让人抬着你去,阿瑜便与我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陶氏连忙命人抬了软轿来,小心翼翼的让谢瑜穿了披风坐进里面,一行人往柳氏的院子走去。
陶氏作为主人翁,自然是要跟着的,正好看见何氏在与轿子里的谢瑜说话,她连忙凑到柳氏身边:“你都做了什么,怎的让人抓住把柄来!”
柳氏不说话。
陶氏更是生气:“等下若查出什么,你自己想法子处理了,可别再往家里引,我们哪能得罪的起谢家!”
柳氏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笑:“这么多年,母亲您对谢家谄媚的样子,可半点都没变。”
话中的嘲弄如此明显。
陶氏忍着怒回道:“妙蓉,你也别拿话激我,当年我逼着你嫁去谢家是为你好,而且为了补偿,这些年我替你担了多少事情?阿琬和阿现的身世我跟谁都没说过,他们俩到现在都以为自己是姓谢的,你就算是念着我这点儿好,多顾念点娘家,可好?”
听完这话,柳氏陡然变了脸色:“母亲慎言!阿琬和阿现本来就是姓谢的!母亲这话若是让人听见,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柳家!”
说罢快走两步,再没给陶氏纠缠的机会。
一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到了柳氏在娘家的院子。
何氏故意问道:“大嫂,那我可要派人开始搜了?”
柳氏瞥过脸不回话,就当默认了。
何氏便叫人在院子里搜查。
“这每一寸地方,你们都要看仔细了,绝对不容有失。”何氏趾高气扬的说道,“咱家三小姐多金贵啊,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害她的东西来。”
谢瑜金贵,所以就要将柳家掘地三尺,这话何氏说得很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