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端华眼见辩不过,干脆怒声道,“本宫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谢三姑娘便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你家教何在!”
“阿瑜自从回京,便养在祖母身边。”谢瑜不急不缓道,“若说‘家教’,端华长公主怕是要去问祖母她老人家了。”
谢老夫人德高望重,就算端华再怎么胡闹,也断然不敢在她面前蹦跶。
谢瑜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拿老夫人来压端华。
端华气得笑了出来:“可是今儿谢老夫人她不在呢,本宫就想知道,若是眼下我执意罚你,谢三姑娘你当如何!”说话间眯了眯眼,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去!将谢瑜给我压的跪在地上,我今儿非要让她给那几株花赔礼道歉!”
宫人们不敢违抗端华长公主的命令,踟蹰着要上前,便听采萍厉声道:“谢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贵客,谁敢伤她!”她冷冽的看向端华,“长公主三思,您这般举动,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又将陈郡谢氏置于何地!”
采萍这话说得很严重了。
崔皇后出身五姓七望的崔氏一族,又是皇后,平日里在皇宫极有威望,端华也素来给她面子。
哪知今日碰上谢瑜,端华长公主非要犯这个浑:“采萍,你也别拿皇后娘娘来压我。”她冷笑一声,“你有本事去找皇后娘娘来,只要皇后她没到此地,本宫就是最大的!我今儿就非得让谢氏阿瑜跪在这里!”
说着便催身边的宫人上前。
谢瑜眉头微皱,手心隐隐有汗。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没碰见过端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今日绝不能被罚着跪这儿,否则就是打了陈郡谢氏的脸面,她自己也再难立足于世家的圈子里。
何氏在生死面前,被人看出惧意,从此都被各世家夫人们暗自鄙薄,若是今儿自己被压着跪下,是当真再没脸回家了。
谢瑜这般想着,手里的银针悄然握在指尖。
她打定主意,等下就算是暴露会医术的事儿,打伤了端华,也不能在此处丢了颜面。
这次宫人们不敢违抗,硬着头皮往前走,忽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住手。”
听见这声音,谢瑜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清冷修长的身影往这个方向走来。
分明是白天,可他周身就像是萦着月光,有种不似凡尘的俊美。
不知为何,在看见他的瞬间,谢瑜骤然有了种安心感,竟暗暗松了口气。
端华回过头,看见来人脸色一变,顿时收敛了脸上的嚣张之色,一派长辈的温和之态:“云翊?你怎的来了?”
燕云翊淡淡扫过那些宫人,众人如芒在背,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端华长公主见状立刻解释道:“我今儿出来随便走走,就看见谢三姑娘随意采摘御花园的花,所谓万物有灵,这花花草草的也是生灵,哪能被这么糟蹋?你皇祖母她老人家向来是心慈的,我怕她知道够不高兴,就想给教训谢三姑娘一番,这才让宫人们过去的。”
她解释的很详细,似乎很怕燕云翊误会。
后者听着端华长公主的话,面色没有一点儿变化,只是淡淡说了句:“自去慎刑司领罚。”他视线扫过所有宫人,“全部。”
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慎刑司,那可是皇宫里人人听之变色的地方。
但凡是进了慎刑司,都是犯了大错的,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
端华长公主愣住了,她是视线中有些难以置信:“云翊,你是不是误会了?那边站着的是谢家三姑娘,谢瑜,已逝的谢松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