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之后的暮天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昨晚睡得不好?”
暮天学默默地点下头:“还行吧。”
玲兰眨眨眼。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碗筷,一边想了想:“小姐,你是不是因为段将军昨天和你说的那些心里话?”
暮天雪看看她,淡淡地笑笑:“可能,有点儿吧。但也不全是。”
“不全是?那剩下的部分呢?”
“我也说不好。”
刚拿起筷子的暮天雪,看了一下窗外:“今天有太阳了呀?”
玲兰也微微俯下身,冲着窗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嗯,晴天了。段将军今天约你干什么去?要是没有安排,小姐,一会儿你就再歇一歇。”
暮天雪摆摆手:“不用。”
“可我看你好像有些难受。”
“还行吧。”暮天雪拿起筷子,夹了点儿东西,却没有放进嘴里。
“可能,就像你说的,从单纯的喜欢,到开始心疼一个人,这种程度加深了。”
玲兰点点头:“嗯,没错,加深了。证明,他的喜怒哀乐都能牵动着你,而你也不是简单的仅仅希望看见他而已。”
玲兰说完,暮天雪想了想,却没有说话。
“小姐,你这么问,就还是因为段将军。”暮天雪放下筷子。
“大哥现在虽然挺好,但是,却完全不符合别人口中所听到的样子。当然,不能否认大哥真的变好了,只是,这天壤之别的态度,总是让人不安心。虽然那晚上我没在现场,但当段将军在我身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也基本上能够想象得出来,大哥当时是怎样的桀骜不驯。我不敢想象,他怕给萧伯伯添烦恼,而一味地将自己的委屈全都憋在心里得有多痛苦。”
玲兰俯下身,安慰着暮天雪:“小姐,可能,你一出生就在贵族,一直都是以暮将军女儿的身份在所有人的眼中穿梭,所以,从小到大,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人的疼爱与拥戴。有些时候,作为普通人,他们的一些自卑或是某种心情,你可能理解不了。”
暮天雪扬起头看着玲兰:“然后呢?”
“段将军,虽然是令候府的大将,也是侯爷的义子。从小到大,就凭借着义子和将军的这两个头衔,想必活得,也要比大部分老百姓好得多。但是,就像我和你说的一样,被环境所抛弃的人,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段将军心里,或许宁愿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想听到有人拿着他义子的身份胡说八道。但小姐,这事儿,左右不了,改变不了的。我想,这个难处,段将军应该是能治愈的吧。”
暮天雪慢慢地转过头:“自愈?”
“对。你这么想,他和萧贯贤之间的事儿,不是第一天发生,如此多年来,虽然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但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我猜,段将军和你说,应该也不是想让你跟着一起烦心吧。他应该是信任你,所以才会将这些心里话告诉你。他一定不想看到,因为他的话,而给你带来了烦恼。”
玲兰说完之后,暮天雪忽然笑了:“嗯,玲兰,你这么解释,我忽然就懂了。心里也亮堂了。你说的没错。早知道,昨晚,我就叫你聊天儿了。”
玲兰笑笑:“其实,我这个呀,也是小姐你教我的。换位思考嘛。”
暮天雪抿抿嘴:“还行,比我聪明。”
“小姐,用完早膳之后,趁着段将军还没有来找你,再休息一会儿。”
“嗯。”
玲兰刚要转身,却又被暮天雪叫住了:“玲兰,你说你没有念过什么书,怎么听你聊天儿,懂得这么多道理?”
“我觉得,可能是经历吧。只有经历,才会让人成长。”
“没错。”
【偏房】
兰秀将窗子开了一个缝隙,发现外面隐隐绰绰地有一些阳光,随即探长脖子叫着门口的丫头:“准备准备,我要出去晒太阳,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补补钙。”
门口的小丫头一听兰秀的声音,吓了一激灵:“哦。”
出了门儿之后,这兰秀又是一副少奶奶出宫的姿态,在院子里面慢悠悠地溜达着。
乔三儿从自己的府上往候爷那儿走,忽然看见兰秀满院子晃悠,离老远的,便跟看见鬼一样,两步就蹿上了上头的长廊,胆儿怵地看着。
待其走远了,才慌里慌张的去了令候孤那儿。
“哎呀,候爷,候爷,不好了。”
令候孤把手中的书一合:“怎么了?我这发现,你好像就没有一次来我这儿不一惊一乍的。”
“候爷,偏房那位出来了。”
令候孤一愣:“什么出来了?偏房谁?”
“三少奶奶哟!跟个人在院子里面溜达呢。这怎么能瞎溜达呢?”乔三儿一边说着,两只手还拍了个巴掌,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令候孤叹口气:“我让她最近出来补补钙。”
说完,又拿起桌上的书打开看看。
乔三儿皱了皱眉:“补钙?”
令候孤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便没在回答。
这乔三儿一听,出来是授了候爷的意思,便也没了动静。
令候孤一抬眼皮:“你来干什么?”
“啊,那个,侯爷,我就是想问问,昨天这梁卿府上,大张旗鼓的,又敲锣又打鼓的,闹得满城风雨,那孩子,好了吗?”
令候孤再一次合上书:“孩子好没好的,你绕个弯儿上我这儿问什么?你跟梁卿不认识?你直接上他那儿看看不就得了吗?”
被候爷给噎回来的乔三儿眨眨眼睛:“也是。”
“我说乔主堂,你好像一天天精神头很足呢?没完没了的。没什么事儿,回去看看书。”
乔三儿点点头,连连应着。不过,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想了想:“侯爷,我发现了一个事儿。”
“什么事儿?”令候孤将脸藏在书后头,阴阳怪气儿的问到。
“就对面儿那项门台,最近没动静儿了。”
令候孤将书摔在了桌上。不过,虽然是“摔”,倒是也没用多大的劲儿。
“怎么着,你还希望他有动静啊?”
“我就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