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叶臻想起来阿玖确实提过有个师父。她目光中的柔色淡了下去,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既然你师父来了,那后会有期。”
她心里是松了口气的,阿玖身份不明,她不想惹麻烦,又不忍心就这么把人丢下,正好人家师父来了。而且这师父,叶臻在心里补充道,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虽然他看起来像谦谦君子。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但这不妨碍她嗅到危险的气息,还是先走为妙。
叶臻抱了抱拳:“前辈,告辞了。”
“嗳!阿臻!”
叶臻没管阿玖叫她,快速出了门,感觉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就盯在她背上,似乎要将她整个看穿。她不知不觉冷汗涔涔。
那到底是什么人?
*
叶臻本就没有行囊,没有回房间,直接下了楼。她付了账,又拿出一块圆滚滚的令牌,对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的伙计说:“天字丁号的客人如果继续住店,都记在账上。”
那伙计小心翼翼地把令牌揣入怀里,点头哈腰:“好嘞,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叶臻余光扫过角落里几张刻意压低的脸,嘴角微微勾起,问道:“我往益州去,不知日落前能否到泗水?劳烦小哥帮我寻匹快马来。”
“……能,能到。”少女嫣然一笑,看得伙计傻愣愣的,本是谄媚的笑容真实起来,“旁边王家的马是咱们镇上最好的……姑娘问对人啦,我看马的本事最好了……不过最近可不太平啊,姑娘一个人走得小心了……”
他絮絮说了许多,叶臻摩挲着刀柄,没有打断。
伙计出门去,不一会儿便牵了匹青壮的马过来。叶臻放下两颗银瓜子,“多谢。”
她翻身上马,听见后面也有几人上了马,幽幽叹了口气。
烦人呐。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吉日,大家回家愉快地过节不好吗?
叶臻在路边买了几袋春饼,用棉布包好往身上一背,纵马出城,走的正是泗水方向。
这一段官道上时而黄沙漫漫,时而密林从生,但往来的车马不少,还时不时有拖儿带女来投亲的百姓,甚至有一队披甲执锐的步兵在山谷里扎营休整。听闻镇南关在年前就不太安稳,南疆北六城中的卫城分出了一支城守队专门跟镇南关脚下的几个小镇搞游击战,大齐官兵不熟悉随云山脉的地形,被打得落花流水,百姓日日遭受烧杀掳掠,纷纷举家内迁,几个镇子已经十室九空了。又听说南疆王庭在筹谋大军攻打镇南关,大齐朝廷却久久不派兵增援,说是高官意见不一致,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又有说法是皇帝身边有南疆内奸……众说纷纭,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