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抱在严雪宵怀里回到家, 衣服还未干的少年裹着严雪宵的外套走进客厅,因为怕地板沾水没敢动,直到严雪宵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水放好了。”
浑身僵硬的他小心翼翼走进浴室, 氤氲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严雪宵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只能看见光线勾出的轮廓。
久违的温暖流经沉寂的血液, 他低下头藏住发红的眼圈,站在橘黄色的灯光下。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站了多久,忽然严雪宵细长匀称的手落在他冰冷的腰间:“要我给你脱吗?”
他立马回过神, 感受到腰上那只手,结结巴巴开口:“我自己来。”
严雪宵转而摸了摸他的头发走出浴室,他呼了一口气,脱下衣服泡在温度刚好的浴缸中。
少年闭上眼沉下水面, 过了会儿又浮起来, 红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额头上,浓密上翘的睫毛上沾着水滴, 像是一只重新回家的流浪小狗狗。
沈迟洗完澡才发现没带换洗的衣服,他正要难为情地打开门, 瞥见有件睡衣放在架子上。
他以为是严雪宵的衣服,拿起睡衣才发现是一套崭新的蓝色睡衣, 尺寸出奇的合身, 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般。
他穿好睡衣吹完头发出了浴室,困意层层叠叠袭来, 走到次卧的床上睡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开了, 严雪宵走近床边, 低头注视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轻轻掖好被子,在少年的额头上克制地落下一个吻。
*
落地窗外透过的日光将被子晒得暖烘烘的,沈迟从床上醒来时全身都格外温暖,他怔了怔,揉着眼睛走下床。
他昨晚没来得及将湿衣服晾干,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穿,他走到门边时,微微敞开的衣柜吸引了他的注意。
柜子里有衣服。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房子里有其他人住过吗?他缓缓推开衣柜的门。
衣柜中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衣物,与昨天的睡衣一样都是崭新的,他试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尺寸无比合身。
少年捏着手中的衣服,昨晚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当然不会是临时准备的,在他来之前便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他才抬头缓缓打量卧室,房间中有一面明亮落地窗,光线格外通透,还有一间相连的游戏室,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他过去说的话全都成真了,即便他对严雪宵不予理会,严雪宵仍为他留出喜欢的房间。
少年换下睡衣匆匆走出卧室,闻见熟悉的酱肉丝的味道,他抬头望见厨房中系着蓝色围裙的严雪宵,连围裙都与从前在边城一模一样。
直至看见严雪宵他才松了口气,一时间有点恍神,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他只是一睁眼从高中上大学了,他舍不得打破这一幕,眼也不眨地看着。
但始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比如奶奶去世后他再也不吃酱肉丝,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哥,我去基地了。”
“不吃吗?”
严雪宵抬眼。
“来不及了。”他背上背包出门。
待少年离开后,帮忙将盘子端在餐桌上的阿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了句:“哥哥?”
严雪宵望着沈迟离开的背影,热油溅在指尖依然浑然不觉,轻敛下眸:“哥哥就是男朋友。”
虽然阿裴的中文并不熟练,他直觉哥哥应该不是男朋友的意思,语气更像是兄弟间的亲密,但他看着严雪宵的神情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而沈迟按时在基地集合,陈经理带着队员们坐上车向机场而去,四个人都穿着朴素的老头衫队服。
叶宁作为唯一有联赛经历的队员,出声开口:“这周我们把PCL夏季赛比赛研究了一遍,打PDL问题应该不大。”
蓝恒在基地训练时还好,坐在车上慢慢紧张,问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沈迟:“队长,你怎么看?”
“PDL都打不了第一——”少年稍稍扬眉,“俱乐部不用开了。”
蓝恒一噎,虽然PDL因为水平层次不齐,被戏称为网吧队争霸赛,然而要从一百多支队伍中出线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沈迟的口气完全没将PDL放在眼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沈迟飞扬的嗓音,他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PDL而已,他们以后还要打上PCL,这只是一个开始。
坐在后排的许成认真分析:“初赛对手都是新战队,大部分只有线上赛经验丰富不过小蜜蜂队实力挺强的,拿过杯赛冠军。”
叶宁问:“什么配置?”
“四个都是枪男。”
蓝恒面露惊讶,显然许成仔细研究过一百多支队伍,有沈迟和叶宁在,许成的实力算不上拔尖,但许成异常努力,每天都是最后离开训练室的。
“猛男队啊。”蓝恒感叹。
从比赛胜率上说,这样的配置不是胜率最高的,但却是比赛上最头疼的,不死也要被咬块儿肉,他只希望明天分组不要撞上小蜜蜂。
因为航班误点,他们到达渝城的快捷宾馆时天已经黑了,四个人办理好入住往楼上走。
蓝恒见陈经理往宾馆外走:“你不办入住吗?”
衣冠楚楚的陈经理看了看廉价的宾馆装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还是要住五星级酒店的。”
“别费事了。”蓝恒一把揽住陈经理的肩,“今晚跟我一起住。”
他们走进楼道,不少房间都是开着的,投过门可以看到都是穿着各色队服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