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涟柒吵了他一整个晚上,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老死也要被她烦死。
即便看见君上脸色阴沉,侍卫们还是冒着生命危险,道,“君上,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玄逸此刻正用左手摩挲着自己的右食指,来的正好,自己恰好有一肚子火没处发,“带他们进来。”
那二人是被他人架着进来的,看的玄逸是头皮发麻,这么丢人的场景,怕是此生难遇。
“君上……”二人说罢便要行礼,玄逸没心情受这礼,挥挥手吩咐人将二人带了出去。
“兄长。”
炙焰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俯首作揖,抬起头来,看自己的眼神都透出刺骨般的寒冷,果真是一家人,他这般冷若冰霜的模样像极了自己。
“你怕我杀了他们,特地来求情?”
“旁人生死,与我何干,倒是兄长你,可别心慈手软!”
“等他们养好了,慢慢折磨。”
“还不如杀了痛快!”刚要转身,便听见玄逸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一下,今日月圆了。你……”
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炙焰心似是被揪了一下的疼,接着便有一个声音在他耳际不断的回响,他忍不住出了声,“我要见苏芩,我要见苏芩,我要见苏芩……”
炙焰一个酿跄,跌落在地,他恐惧,他心慌,他双手抱住了头,拼命甩着脑袋,希望这个声音能够立刻消失,可是,声音却越来越清晰,速度越来越快,重复的越加频繁,他左手半托着,开始疯狂的用右手拍打着自己,玄逸显然被这情景吓得有点发懵,即便见过太多的打打杀杀,可从未见过弟弟这副模样。
“炙焰,炙焰,你怎么了?哥哥现在就去帮你杀了苏芩。”
玄逸起身便走,炙焰也不顾此刻的狼狈,慌忙的抱住玄逸即将迈出的小腿,玄逸低头注视着他,那是怎样的眼神呢,玄逸说不清,有慌乱,有茫然,还有难过,更多的是一种,他在害怕。
“兄长,不要去!”
他在怕什么,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方才不是提醒我要狠心吗?这可是自己的弟弟,哪里舍得他受这般的委屈和煎熬?
杀或是留着?玄逸有片刻的犹豫,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他是憎恨着苏芩,恨不能早将她碎尸万段,恨她就那么硬生生的勾走了炙焰的魂,带走了他那个内向却乖巧的弟弟,如若从未遇见她,炙焰也不会如此。
他缓缓的蹲下身子,只见他面如死灰,止不住颤抖的双唇还不断的重复着“不要去”,更让玄逸心疼。
终究还是自己错了,低估了弟弟的执着,自弟弟八岁那年见她起,他就该知道了。
“好好好,炙焰,我不去便是了。今日月圆,既是长兄,便陪伴你左右。”
“玄逸,我好难受,就像有块石头堵在了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知自己害怕什么,紧张什么,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怎么都甩不掉,玄逸,我该怎么办?”
他无助的样子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往昔冷漠无情的面具似是被狠狠撕碎了般,他本该就是这样的,玄逸叹了口气,原来一直在自欺欺人,硬是觉得炙焰定和他一样,方才的想法,简直是打了自己的脸。
“兄长带你去休息,听话,再长的夜,终究会过去。”
亲自将炙焰送回了房,玄逸安慰了他让他先睡下,听见他的呼吸声由急到缓,玄逸松了一口气。
怕炙焰有任何的闪失,玄逸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守着,左手拇指与食指不断摩挲着右手的手指,这一副思考的模样,望湳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做作的厉害。
“望湳不知君上会有如此小人行为……”
眼角的余光轻轻一扫,玄逸面无表情道,“望湳,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废了你的胳膊,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上并未否认。”
“苏楚阳挖了一个坑,想要‘活埋’夜暝宫,我只不过将计就计,把别人推了进去,‘小人’一词从何说起?是不是你书读的太多,把脑子读坏了!那些脏水可是幻灵宫自己泼的,与我何干?”
“君上下的一手好棋,我们不过都是您的棋子。什么时候用着我们了,烦请君上提前吱个声,好让我们做个心理准备,省得日·后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