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很轻,轻到宛如羽毛掉落一般,秦羽抬头,望着迎面走来的人。
白衣胜雪,一撮银丝轻轻飞舞到他的眼前,今日的他,用簪圈把头发束住,秦羽一晃神,仿若看到了当年年轻气盛的自己。
秦羽立刻心下了然,苏芩应该,没事了。
“秦公子,真巧。”言语中带着些许讥讽,白翎冷冷的伫立睥睨道。
秦羽漠然,无视他趾高气扬的模样,缓缓起身,掸掸浑身落的草穗与灰尘,头都没抬的说道,“走吧。”
白翎眉头忽地紧锁,几乎要咬牙切齿了,“秦公子便这么肯定我不是来杀你的?”
秦羽感受到他手里开始攒聚的白光,眼下不宜与他起任何冲突,眼神收了收,笑道,“关于上次说的事情,兰公子考虑如何了?。”
兰,这个姓自己当真好久没用了。
既然给了台阶下,自己再着气反倒是讨没趣了,白翎立刻将手中白光消去,握拳背在了身后,“秦公子,您客气了,兰翎早已死在了三年前那场大火里,您还是称呼我白翎吧,请随我来。”
秦羽收起嘴角的笑容,看来开的条件还不够you^&惑。
方才在崖顶看到的与此时所见所感全然不同,穿过一道道的树林,丛林,越朝里走,雾气也越来越大,不时还会有野鸟的哀鸣与啼叫,还有不断的窸窸窣窣,寒气也越来越重,若不是此时真的毫无办法,对这块也浑然不熟,绝不会冒险去信任只有几面之缘的白翎。
是敌是友,秦羽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对于兰府灭门惨案,秦羽是有知道一些的。
……
成亲之日,兰翎与新娘各持一端的结发喜球,刚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傧相高喊“夫妻对拜”之时,一家仆满身是雪的冲进了喜堂,“老爷,老爷,外面杀人啦!”在场的宾客无不惊恐至极,开始慌忙逃窜,兰翎即刻反手握住新娘的手,指挥着几个得力的家仆保护两家爹娘从后门逃,之后在后山的破屋里汇合,然后拉着新娘从侧门逃出去,刚踏出门槛,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停住,兰翎心一跳,慢慢的慢慢的朝左回了头,礼未成,头盖依然还盖在新娘的头上,她的骨节分明的左手紧紧的抓住,兰翎惚的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他年少轻狂,仗着家境富裕,有些为非作歹,每次出门后面总是跟着一大票的富家子弟们,那一日,他们照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晃,突然看到了前面卖胭脂的小摊贩站着的一位丫鬟打扮的姑娘。
就算是侧身,姑娘姣好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见,左手挎着个竹篮子,右手似乎在了一个个的挑选着,穿着的衣服也显示着不是寻常人家,兰翎摆摆手,一帮人迎了上去。
兰翎示意一跟班上前,跟班立刻会意,一掌拍在摊子上,听到动静的小贩与女子都疑惑的回过头,小贩看到跟班及他身后的一群人,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迎上去,拼命的跟他们弓着腰谄媚的陪着礼,另一跟班不耐烦的将他拉到一旁,示意他闭嘴。
女子面目清秀,片刻的讶异后,立刻行礼,“各位少爷,有事吗?”
“少爷,额,哈哈哈哈……”
“哈哈,真稀奇,第一次听别人当面叫少爷。恶霸恶霸的都听习惯了。”
“就是,还真不习惯啊!”
一群人立刻笑出了声,兰翎嘴角一扬,方才拍摊子的跟班笑得都快直不起身,待稳定了情绪后,居然开始用食指在丫鬟下巴下一碰,女子立刻惊慌,朝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位少爷,我家小姐说了,像您此般行为,与登徒子无异。”
虽只有一瞬,跟班却能感觉到她姣好的肤质,有些微愣。
“瞧他没碰过女人的模样,呆了居然,啧啧啧……”
“就是,袁君,你啊!哈哈……”
“原来我们袁君竟是如此纯情之人,想不到啊想不到,牡丹怕是要伤心了哦!”
牡丹,姑苏城内最大青楼的头牌,人美嘴甜,眉心的一点红,看到的人都能被勾去一缕魂。袁君自认为牡丹同样倾心自己,待自己有所不同,实则……大家时常安慰他,安慰者安慰着就变成了打趣,再而就变成牡丹对他爱他爱到不行。
“你……你们,别瞎说,我……我怎么会没……没……”只不过没见过如此水嫩又还有点脾气的女子,后半句硬是噎住没吐出来,这般矫情,到时免不了又被打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