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须……什么?”三花姑娘听得从身旁跑过的鬼枭门之众厉色说到,不由得轻笑一声,发觉他们都在望着同一个方向。“那边,有什么?”
吴雪的内心忽而袭来一股寒意,仿佛一个来自远古洪荒的恶灵,面目狰狞地朝他伸出了双爪。那威压阴邪的力量霍然将其笼罩,那庄重肃穆的气韵仿佛出自某处圣堂,他置身阴暗逼仄的殿堂之中,但并不是虔诚的信徒,而是一个即将被恶灵审判的脆弱灵魂。
“你……”
三花姑娘迟疑地打量着身旁颤巍巍的吴雪,他脸色苍白得有些下人,神情惊怖,满是厉色,神貌和那宣判堂上判处死罪的刑犯一样,连灵魂都被彻底的权威所压垮。
“––––诶诶诶?!”
吴雪一手捂着脑袋,身子忽而朝边上歪斜了过去,几近摇摇欲坠。三花姑娘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却也突然发现手中的触感如覆冰霜,尽管隔着秋季的外衣,但也阻隔不了那从他身上发散开来的阵阵阴寒之意。
“你、你怎么了?”三花姑娘颇为焦急地询问道,心里想着或许是刚才那奇妙的脱身术导致的,“要不……我们就别去了……你的身体……”
只这时候,吴雪轻着摇摇头,坚持着站起身,望向最深处的方位,眉头拧成一团,嗄声道:“不……如果……如果她们的敌人真是须颉陀的话,绝对是没有半分胜算的……”
听着吴雪这没来由的话,直教三花姑娘摸不着头脑,心想着也许是他因为损耗内力过度,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转而一叹,神情颇为耐人寻味,只是轻声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吴雪并没有准备停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那边挪去,但没走出几步,便踉跄着要跌倒,三花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清淡淡地喟叹道:“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带你去好了……”
话虽如此,但不免言不由衷,她微微侧目,神情稍显游移,“就算你有那奇妙的招数,但依你现在的情况,也未必能再施展一次……”
只听身旁的吴雪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狡狯、有些自嘲,“放心……某个人绝对不想看到我死的……她利用了我这么多次,往后可能还会继续利用我……我利用她一次,有何不可?”
三花姑娘微微一歪脑袋,“某人?”
“某人”现在可是气得要死,原本还在打坐的她忽而站起,在幽暗的山洞内来回跺脚,火堆里跳跃着暖光,落在她恼恨恚怨的脸上。
秦如梦将衣服披上,又悻悻然将其丢在一边,凤目含嗔,银牙轻咬,又气又恨道:“你可真是容不得别人从你那落得半分好,就要取回来!”
于是乎,她一下子想起了往日里心眼又坏又黑又厚的吴雪,只记不得他的好了,可忽然,她容颜上又添了几许落寞。
“……某人?”她惆怅轻叹,“就是这个某人,却最最不能忘记你的好,到了你这里,却最无足轻重么……”
秦如梦气也气了,骂也骂了,但心里总有一丝不舍,像是枯木逢春,总还留有一丝希望和盼念似的,气呼呼的委屈样儿尽显娇楚。
“罢了罢了,力量就借你了,你死了我也落不了好……”
但秦如梦一时兴起,准备稍稍使个坏。只见她指尖轻弹,便有三只蝴蝶萦绕指尖,判若幻梦幽蓝,翩翩起舞清影弄,但她坏坏一笑,便将一股内力汇入第三只蝴蝶,却见那只蝴蝶的颜色从幽蓝变成了火红,在夜晚的山洞内显得格外突兀,又极其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