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三人只说些打动气氛的话语,但总是打动不起来,他们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吴雪被这次的事件搞得摸不着头脑,如果说之前的案件都是由恐惧来构筑,那这次的就是纯靠所有的情感构成。会不会是因爱生恨呢?
他这样想着,可马上就发现了疏漏,就像之前张节陵对他说的:你不能看一个女孩子漂亮就说她行为不端。那些都是片面刻薄的看法,说到底都是自己求不得所致。
百里穆和子愉感情可能真的有点问题,但这跟盗经还有杀害那几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情感,感情……
吴雪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太过纠结个人的感情,无法将逻辑扩散到细致的线索中,这样怎么也不能破解这起事件。
他不自觉就会用所有与案件有关人的情感去推理,去编织所有可能的可能。他是不是太过忽视真实的线索证据了呢?
可他又无法破解人的心灵密码,只能从得来的情感线索中编造出一个可能的故事,将事件进行还原。但这又难免出差错,而且很不靠谱。
感情是会变的,故事从来没有特定结尾。当你原本在脑海中预想一个故事的时候,当落笔到结尾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人都已经活了起来,超出了编造者的预料。这是一种令人激动又令人沮丧的发展,事情的结果根本无法预料,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有特定的结尾。结尾也不只是一个单薄的句号,也不该有任何标点符号可以收束。
有些故事像是一条射线,从懵懂混沌的一点出发,在某些节点发散出无数旁枝错杂的去向。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它们没有尽头。故事没有结尾,情感没有尽头。爱一刻,就永远都爱。这些东西永远无法消亡毁灭。它们只是去往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可能只是藏了起来,跟世人开玩笑,让他们自己都忘了,有些事情,还没有结尾。
所以如果是这起事件的起因是因为百里穆和子愉的感情发展,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到这儿,吴雪不由得苦笑起来。他为何要抓着他们不放呢?他们只是有嫌疑,但未必就是犯案者。
他微微叹了口气,鼻尖是从林荫道深处吹来的细微花香。就像是只闻到花香,就会在脑海中联想出花的美丽一样,只是看到一些事情,就会在心中引发一系列的震动。
那些东西太过复杂,太过模糊,令一个人突然失落,却又突然激动。失落是因为那些东西只是自己根据一些琐碎幻想出来的。激动的是,你知道它的存在,就算它很遥远,就算是世事多艰也不会改变的,像是墓志铭般铭刻心头的。
在吴雪的脑海里原本浮现的故事大纲,现在全部都已经被推翻。现在,他需要最真实的东西来证实他心中的想法。
他开口道:“惠悲大师,那几个被害人的尸身现在何处?”
惠悲大师道:“在旁院的一间房子里。”
三人当下一同前往。
屋子里很幽暗,只有几盏小油灯点燃着,小小的火苗在推开门的刹那摇摆了一下。好像它们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都不由得为之一振。
那四具尸身停放在木台上,他们整齐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他们已经毫无生机,成了一具没有生命意义的尸体,只是一件东西,被人剥夺生命的人。
吴雪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查看一具尸体。
惠悲大师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将脸略微撇向一边。
张节陵略微一笑,带上了手套,说道:“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卷起衣袖,揭开白布,那几个人的面目挨个显露出来。
他们的尸体已经僵硬,身上遍布尸斑,看起来不像是毒杀后再放血误导的可能。
他们四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深红的伤痕。
吴雪皱皱眉头,道:“他们是被割喉致死吗?”
张节陵问惠悲大师道:“发现尸体的时候藏经阁里面的血迹就是只在地面上有吗?”
惠悲大师点点头。
张节陵冷笑一声,说道:“这歹徒是欲盖弥彰。”
吴雪看向尸体,道:“也确实如此。这么深的伤口,是被人用狠厉一刀劈砍出来的,若是如此,血迹不该那么规整。”
惠悲大师道:“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呢?”
张节陵一笑,猛一下子拉开他们的衣襟,道:“是心脏部位的这一点!”
吴雪接着灯火看去,只见他们每个人左胸部位都有一个孩童指甲盖大小的红点。
吴雪一怔,说道:“一点红?!”
吴雪想到了从前江湖上流传的关于“一点红”的事迹。没有人见过这个杀人的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让究竟用什么手法杀的人,只是每个被他杀的人,胸口都会有一个梅花状的红点。久而久之,人们给这个杀手取了个称呼“妙夜郎君”。
张节陵一笑,道:“哦?你也知道这个妙夜郎君?”
吴雪点点头,他曾经听说过关于这个杀手的事迹,也依靠过家中关系调查过。他看了很多凶杀案件记录的卷宗,几乎每个人死相都出奇的一致,表情带着诡异的微笑,只是那嘴巴上扬的弧度太过狰狞,一度成为吴雪年少时的阴影。
吴雪接着道:“可这传说中的妙夜郎君不是已经销声匿迹快二三十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