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歌忽然变了脸色。她的两靥酡红若晚霞,眼睛看向吴雪,又似乎没在看他。那眼神未免太过撩拨,吴雪见之不由得一颤。吴雪心里嘀咕,她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冷若冰霜,怎么现在又好像喝醉了酒一样?
翎歌喃喃道:“如果……如果,雪公子还有怀疑,不妨看看翎歌的秘密好不好……?”
吴雪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他为之心动,而是完全不习惯这种巨大的反差。
吴雪依旧黯安然坐在椅子里,却感觉像是有千万根针扎一般难受。他苦笑了两声,说道:“什么秘密,是不是与这次事件有关?”他尽可能佯装镇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他轻轻将实现挪开,看向屋子里的暗影。
翎歌退后两步,猫儿一般灵动地将门窗关上,接着又踮着脚尖来到吴雪跟前。
吴雪不解道:“什么秘密,这么神秘?”
翎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与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吴雪甚至觉得难以适应。她轻声说道:“当然神秘……这个秘密,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人。不然,惹出麻烦来,我们都,都……”
接着,她略微低下了头,双手轻轻攀在衣领边,缓缓地往外拉扯。
吴雪顿时呼吸一滞,然后立马抓住了她的双手,他的喉咙里奇怪地咕囔一声。
吴雪心脏狂跳,立马制止了她。他苦笑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看了……”
翎歌一怔,有些奇怪地说道:“你知道了?”
吴雪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敌人就在暗处,养足体力,才好御敌。”
翎歌退回两步,整理好玄色衣领,挑了挑眉梢,她似乎又恢复到了那种不近人情的模样。吴雪这才放下心来,似乎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他更习惯于此。
她说道:“你已经有了关于玉江大盗的头绪了?”
吴雪微微一笑,说道:“暂时还没有……”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道:“不过,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玉江大盗已经来了,也许他就在这个山庄里躲着,也许……”
翎歌道:“也许会怎样?”
吴雪压低了声音,幽幽说道:“也许他就在我们这些人里面……”
翎歌一愣,转而俯仰笑了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就在我们这些人里?”
吴雪笑了笑,说道:“猜测。”
翎歌道:“你说我们这些人里面可能有玉江大盗,但桥断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在大堂里,又有谁有机会破坏桥梁呢?”
吴雪神秘笑了笑,抿着嘴唇,不置言语。
翎歌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凛声道:“莫非是他?只有他当时不在大堂里……”她想了想,转而犯了嘀咕,“可他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而且,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也……也太……”
吴雪微微笑了笑,补充道:“太会伪装了。”
翎歌道:“这可能吗?”
吴雪笑道:“怎么不可能?有人可以面若冰霜地去杀人,又可以巧笑嫣然地与之商讨对策,这转变不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吗?有何不可?”
听了他的话,翎歌先是一怔,接着变了颜色,她冷笑两声,眼直勾勾地看着吴雪。他说得正是她。
翎歌道:“那你想让我以什么样的脸色对你呢?”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她要杀他时一样。
吴雪苦笑了两声,说道:“以你本来的面目。”
翎歌惊疑道:“本来的面目……?”随即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人总是喜欢往自己脸上带上假面,时间久了,恐怕自己也分不清,哪张是自己的脸了……”
吴雪面带笑意,点了点头,说道:“选一张自己喜欢的,也能让别人开心的吧……”
翎歌轻笑了一声,轻松地跟他道别:“好了,天都快亮了,你赶紧休息吧。”说着她开门往外走去。
吴雪笑道:“你刚才还要杀我,怎么现在这么善解人意了?”
翎歌微微侧脸,冷笑一声,说道:“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养足精神。毕竟,邀请你们来,可是要保护一个人的。你可千万别死得太难看……”
她的脸消失在门缝里,门关上了。
吴雪默然久坐,喝了一口茶,深深叹了口气,起身将门栓插好,这才解衣上床。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帷幔,舒服的大床并没有让他心里的芜杂剔除。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正如他跟翎歌所说,玉江大盗(如果真的存在)可能已经潜入了这个山庄,果真如此,那么那个人最有嫌疑……但是吴雪并没有证据表面他就是把这里造成“孤岛”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