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盘腿坐在槐树下,清晨倾斜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有风吹过,既清冷又温暖。
他闭着眼睛,仔细的思索着昨天发生的前后经过,生怕落了某个让他陷入幻境的细节。
“这么想来,也确实如此。昨晚那个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我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体验了一下那人的经历,我跑到了他的身上。”吴雪思索着,他愈发坚定了此种猜测。因为有一处跟之前的行为相违背的地方,那就是吴雪从来都没有裸睡的习惯,而那个人是脱光衣服睡觉的。
“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呢?那些歹徒呢?”吴雪对于之后发生的事产生了怀疑,可是所有的记忆都只到了这里,再无延伸交集。
与此同时,吴雪又产生了一个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了这场角色互换的游戏之中呢?”他在脑海里冥思苦想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难道是在昨天吃饭的时候?也许是在除草的时候?也许是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这场发生过的剧情里?
吴雪可以确定昨夜他经历的一切的大致的时间,几天前,但在他们离开这里,去往赵昊天的山庄之后。
他还希望可以找寻有些有用的线索,可是思路到了这里,吴雪也一筹莫展了。他只知道那个人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死者,然后遇到了一群搬棺材的歹徒,然后那些歹徒不知怎么回事,陷入了幻觉之中,那人哭得很伤心,随后好像是哭累了,他走上了楼,脱光衣服,睡在了吴雪的床上。
然后吴雪就醒了,“那么我睡了多久?这场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这些都不是吴雪最为关心的,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跑到我这里的人究竟是谁?草丛里的死者、那个诡异的棺材、那七个歹徒,他们又有什么秘密呢?”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没有像昨晚所摸到的那样,哭得红肿,但是那种疼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吴雪的眼角,那种感觉痛彻心扉,依旧留存在他的心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之后呢?”
吴雪痛苦地捂住额头,他不能再想下去,在这样一个双线世界的错位幻觉里,吴雪快要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过往和当下。
他停止了思考,从错觉的泥潭里挣脱而出,但是他随后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在真实的时间线里?就在当下,不是过往,不是他人?
吴雪缓缓睁开双眼,站了起身,他依旧一筹莫展,但是他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这房子在他们离开了以后,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在哪?为什么那种感觉会这么强烈?)
“那个人是谁?”
吴雪回到了屋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意识也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现在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找到他,自己向他问个明白。)
“这些都不要想了……”
吴雪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屋子中间的棺材,愈发觉得刺眼。在一个没有人死去的屋子里放一口棺材,别提多瘆人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吸噬那种寒冷,依旧保持着紫玉的光泽,还有黑色的墨韵纹路。
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没有兰儿。为什么会是兰儿?吴雪想到,也许这鬼东西能揣着人的心思,你越思念谁,第一眼就会看到谁躺在里面,保持着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实际上,他并不真是存在,只是一种情感上的表达和宣泄。
吴雪有些好奇,自己昨晚借那人身体看到的是兰儿,那么,那个人在棺材里看到了谁呢?也许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有这棺材在,吴雪只感觉到浑身冒凉气,似乎就连屋子里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
他再也不想看这棺材一眼,为了不必要的风险,吴雪找了一个床单,直接把这棺材给盖上了。在棺材被盖上了以后,吴雪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他悄悄吐出一口气,思绪转而飘远了。他们怎么样了呢?游大哥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从那个地府里逃出来?兰儿他们怎么样了?安全么?翎歌如何了?有没有找到兰儿呢?
想要解答的疑问太多,吴雪蹙了蹙眉头,他欲解乏术,只觉得陷入了某种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带着些许怀疑,又过了两天,这天立夏。这两天吴雪一直都是惴惴不安地观察着,生怕这里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两天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吴雪睡了两天好觉。
夏至这天,天气好像忽而就热了起来,吴雪缓缓睁开眼,窗外的阳光投过窗棂,有些刺眼。
吴雪起床烧了水,然后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寻常衣服。今天夏至,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洗完了澡,吴雪神清气爽地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吹着温暖中带着些许灼热感的风。地上光影斑驳,头上枝叶沙沙作响,一切都很寻常。
他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等,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树下,眯着眼睛看着迷蒙的光斑,它们摇晃着,像是一个个梦中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