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跪伏在监狱潮湿的地面上,手指甲已经全部脱落,地上满是狰狞可怖的血迹,像是一个厉鬼在地面上浮现出了原型。而那只蛐蛐罐里的白色蛐蛐,依旧在叫着,像是要唤醒张三一样。吴雪和蝶梦默然不语,他们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与其不知道怎么说话,那还不如不说。唯有那个夜叉鬼表现出了特于他人的态度。
它似乎很喜欢蝶梦的动作,只见它经常左右歪着脑袋,嘴巴半张着,从凌乱的獠牙缝隙里不断地滴着粘稠恶臭的口水,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瞪得圆圆滚滚的,好似一个痴呆小儿。
张三疯狂的言行举止似乎很具有迷惑性,连把那个夜叉鬼都唬住了。它像是一个看客,一个茫然无措的看客,唯有看着而已。
那个白色蛐蛐在那罐子里尖声剧烈地鸣叫着,而张三言语动作之余,将那个蛐蛐罐丢在了一边。那白色蛐蛐从罐子里跳了出来,对着张三叫喊了一阵,可是他好像打开了什么秘密之匣,再也无法休止。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而十指连心的痛似乎也全然无法让他苏醒。
它跳到了蛐蛐达人身上,一直爬到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叫了一阵,那张三眼中顿时回闪过一道亮光,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忽然站起了身,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两具尸体,接着,忽而尖着嗓子笑了起来,阴恻恻道:“我活人都不怕,难道还怕死人么?!”
闻言,吴雪和蝶梦忽而一怔,接着便见幽光里闪过一道寒光,吴雪下意识地便往旁边一多,这下全露了馅。
只见一把匕首插在了死者身上,而吴雪像是一个身无遮拦的婴儿一般暴露在张三眼前。
蝶梦在旁暗暗叹息,心想:“你演技还是不行啊……既然一出戏已经开始了,那就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只听张三阴恻恻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小老鼠啊……”他一双阴鸷狂热的眼睛在吴雪和蝶梦之间来回扫视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狠厉。
吴雪蹙眉俯瞰着张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需要任何伪装了。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玉爵爷现在何处?”
张三冷笑一声,悠然道:“我当你们已经被这怪物啃成骨头了,没想到还活蹦乱跳的……”
吴雪看了看那个夜叉鬼,而那个夜叉鬼也在看着他,神情颇为古怪,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你先在这里躲好,我想办法拿到他身上的卷宗,他特意回来取,那卷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吴雪对蝶梦小声说道。
蝶梦赶忙退开两步,远离了那些死者,说道:“可那只夜叉该如何对付?”
吴雪暗暗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现在已经不能再装神弄鬼了,不然就真的有些拖沓了……”
那蛐蛐张三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却偏偏要来蹚这浑水?”
吴雪笑道:“我也不想。可在下偏偏有事需要见一见玉爵爷,这趟就算是浑水,我也要闯一闯了。”
“好!”蛐蛐张三朗然一笑,他看了看鲜血淋漓的双手,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那你们就好好在这里陪着这怪物吧,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抬起脚往出口跑去,吴雪暗探叹一声,拉起蝶梦便沿着监狱的屋顶追着蛐蛐张三。
与此同时,那夜叉也紧跟着张三追了过去。令吴雪感到意外的是,蛐蛐张三虽然神智有些癫狂,所作所为都令人疑惑不已,但是他的脚力颇为轻健,而吴雪拉着蝶梦,却怎么也追不快。
这倒不是因为蝶梦真的想再给吴雪一些考验。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给心上人考验,他们拿捏得最为恰当,而不会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因为他们始终明白,人性经不起考验,人心禁不起折腾。
蝶梦虽不想给吴雪拖后腿,但是她此时却浑身乏力,被吴雪“帮助”着她追赶,直感觉脚下如踏云踩雾,飘一般给风裹挟了出去。
可如此一来,二人的速度便相较蛐蛐张三慢了许多,眼见着他快要跑到监狱入口处,身体已经踏入了自外面投入的晦暗的光线里,吴雪一咬牙,立马有些粗暴地拉过蝶梦,一把将她横着抱起来,蝶梦被他这不常见的粗野举止给吓了一跳,禁不住娇呼一声,接着便感觉身子轻飘。
还未等她开口,吴雪却首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骂我就骂吧,你想心里嘀咕我两句也好,但是现在绝不能让他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