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地看进去，被簇拥在人群中，笑语晏晏媚眼如丝的，约是位新得宠的妃子，身旁人“明妃娘娘”长“明妃姐姐”短得恭维，身着白金华服金丝镶嵌的夜明珠晃得人眼疼。
“我又闻到一昧香气，似乎还混着酒气...好别致，姐妹们可还有谁没献出香囊？”
苏琉玉正打算转身，寻个人少的地方，却被这一声叫住：“咦？这位妹妹身形倒是眼熟，倒像是.……”
慢腾腾地转过身，苏琉玉抬手晃了晃手中香包。
迷人而危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盖过那些俗气熏香气味。
扬眉笑了两下，苏琉玉才把东西递给了身边宫女。
“这是极东之地一座雪山上，五十年一遇的奇花，现供奉给明妃娘娘，愿明妃娘娘长寿永安，容颜永驻。”
有后宫旧人反应过来了，惊愕地瞪圆双目抬指指着他，磕磕绊绊地惊叫出声：“长月公主？！你……”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一声嗓音，众人皆噤了声。
他们止了笑闹，井然有序回到各自席位，整齐跪迎乘着金丝轿辇。
姗姗而来的苏戊，目光明亮的看着两旁人马齐声祝寿：“愿皇上，万寿无疆，国运昌隆！”
苏琉玉悄悄偏头，瞥见那个明妃悄悄把香料收进怀里，勾唇笑了笑，浑不觉一团厚重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头顶。
那阴影的来源迟疑地道了声：“琉玉？”
在宫宴传统中，流程中断是极大的不吉利，可那声源声线里，遏制不住微微颤抖，显然是已然顾不上这些。
苏琉玉慢慢回过头，她仰眸看着苏戊的脸，弯眸露出星子般灿然的笑容：“长月恭祝皇上千秋万代，盛世昌隆！”
宴席的开端因为这段小插曲略显得尴尬。
苏戊神色有些恍惚地被抬到了皇座上，钟鼓齐鸣的奏乐声盖过了现场的沉默。
待苏戊坐定，环视一圈从属于他的朝臣和女人，再次确认这金殿，这天下，除了宴席一侧那一个变数，现在仍都牢牢掌控。
他缓缓站起，暂且控制住目光，撑起帝皇威仪的姿态，沉声开口。
“开宴！诸位请尽兴。”
几盏酒水下肚，敬酒之词唱了三轮，寿宴的气氛也逐渐回暖起来。
苏戊勾指，出声召唤苏琉玉。
“月儿许久不来宫里看皇叔了……也不知，是不是早将皇叔这个人忘却……”
苏琉玉看他演得情真意切，亦不甘示弱地作出感动又懵懂的表情，用娇怯的语气回答：“皇上恕罪……长月如今整日待在顾府，连院门都不走出，更别说皇宫……”
台下某人的咳嗽声猛然响起，像是被酒水呛到。
然而，台上的两人却是刻意忽略。
不过须臾片刻，等着顾衍咳嗽声止下来，苏戊才重新开口。
“月儿莫不是不亲近皇叔了？之前小的时候……”顿了顿，苏戊还是忍不住感叹，“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皇叔了……”
一时呆愣过后，苏琉玉迅速开口。
“皇叔见谅，实不相瞒，我如今……对前尘往事竟一无所知……”
“哦？”苏戊眸光一闪，突然发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之前的痴傻？”
苏琉玉摇头，“只是听过，但我记得，我是受一名神医倾力救治，那神医使出了毕生所学，长月有幸得他一二指点，也学了点保命的手段。”
谁知，苏戊的目光越发怀疑。
“月儿竟真有这等奇遇？”
见苏戊目光特别，苏琉玉心下一紧，立刻说道：“虽如此，现下仍要耗费许多精力，才能保养这残破病躯……”
说这话时，苏琉玉神情遗憾，目光柔弱，苏戊即使是心有怀疑，也仍旧怜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