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居,郑氏似一夜间老了好几岁,泪眼婆娑,独自侧卧在软榻上擦着眼泪。想到那日在书房秦正廉的决绝,还有哥哥的回信,心似刀割一般。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瞧着我失宠,半分力气都不想出,忍忍,忍个屁。”郑氏想起哥哥的回信,眼泪逼回眼眶,伸手扫掉桌上的茶杯。
赵嬷嬷一惊。对二道门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见都退到门外,才面带忧色上前:“夫人仔细着手,快叫老奴看看。可烫着手。”
她是秦管家侄子的嫂子,几月前犯了错,被大户人家打发了。拖侄子在秦管家面前许了重利。也是运到好,芙蓉苑被罚,一众嬷嬷死的死,发卖的发卖,她才得了便宜进来。
因在大户人家干过,郑氏看着顺眼。便先放在眼前管事。
“哪还有人关心我,还不如死了。”郑氏郁上心头,又捏着帕子怯怯的哭。这两日每每想到秦正廉的神色,心如刀割。
忆起几年前在宴会上偶遇。便暗许芳心,两人暗自约会几次。秦正廉更是许诺以正妻娶她进门。
桃花树下,两人一马,浓情蜜意。
也曾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这些年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秦正廉也算兑现当初的承诺。
只是那日对方眸中的阴冷狠绝让郑氏心寒,似一把尖刀插在她的胸口。
赵嬷嬷目子微转,掂量半晌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老奴可听说,老爷这些年床边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可见极其看重夫人。老话说的好,吵架时说的话不算话。”
郑氏擦了把眼泪抱怨道:“把我赶出书房,下人们都看着呢。”
“夫人。”赵嬷嬷道:“在外人面前才叫丢脸,关起门算不得事,顶多是拌嘴。”
郑氏缓了口气靠在赵嬷嬷放在后背的迎枕上:“这话不假,那日是我疏忽,让梅园那位钻了空子。”
“平日看着是个思不出位,没脑子好难捏的主,哪曾想到会拿乔,鼓动太子王爷替她出面,倒是小瞧了她。”
赵嬷嬷递上茶水,站在一侧按着郑氏的肩膀:“到底是太子妃的救命恩人,若太子一句话不说,反倒凉薄。到时九王爷来的巧,他可是个从不出门的主。”
郑氏冷哼一声:“病秧子一个,能不能活到成亲还未可知。”
“夫人”赵嬷嬷低声道:“您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郑氏自知失言,瞥了瞥嘴:“大家都知道的事,还用我张罗。”
守在外面的丫头进来禀报,说二小姐来了。
“快,把火挑旺点。”
丫头挑起二道门的门帘,秦湘提裙进来:“母亲,可好些了。”
郑氏见了女儿过来,自是欣喜,仔细上下瞧着。见没事才道:“我自是没事,就怕你父亲迁怒与你。”
秦湘眼眶微红,依偎在郑氏怀里:“母亲说哪里话,看着母亲受苦湘儿恨不得替母亲,好在太夫人解了母亲的禁闭。”
“胡说些什么,湘儿记住,再有此事务必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母亲。”
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安慰。
赵嬷嬷端着燕窝进来,笑嘻嘻道:“二小姐安好,夫人受在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你这婆子,就会打趣。”郑氏收了帕子:“你也下去歇歇,我们母女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