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王喜凤正靠着门板,心里想着儿子的事儿呢,猛不丁传来丈夫的声音,给她吓一跳。
“吓!你是不是不吓死我不可心啊?”王喜凤责备道,她摸黑来到床前,脱了衣服躺下。
两口子早就分头睡了,所以沙哑的声音是从另一端传来的。
“我说,该给他说个媳妇了。”江石柱忽略了媳妇的抗议,自顾自说着自己的心事。
王喜凤沉默了一下,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还想趁着年轻,帮我儿子带孩子呢。可是你看之前咱家的情况。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啊?”
“唉!”江石柱听出妻子的责怪之意,惭愧地叹口气,“都怨我,没本事。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啊……”
“现在是不一样了。可又能不一样到哪去呢?现在赚钱可和过去不一样了,我听说隔壁二娃,去城里的工地打工,一天都能有两三百元咧。就咱儿子这点钱,也不算啥。”王喜凤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其实她心里是高看一眼儿子的,在家呆着,不需要像工地的苦力一样风吹日晒,做着老祖宗祖传的行当。在土里鼓捣鼓捣,就能变出这么多钱来,她脸上有光呢。
可是,儿子再能耐,也是输在年轻上。媒婆她也找过,人家给介绍的女家,都是条件极差的。原本也是王喜凤的目标,现在却被她‘嫌弃’。她想给儿子找个好的,更好的。
“你说,张富功家的丫头和虎子是咋回事?”江石柱道。
王喜凤不满地说:“那丫头纠缠虎子,虽然小花是个好姑娘,可是她爹妈太……”
江石柱也沉默了,黑夜里,这间小小的卧室,承载了太多父母对孩子的爱。
江小虎自然是不知道的,一直到深夜十一点钟,他才把最后一个零件装上。接通数据线,尝试把配电器插上,当那个红灯亮起的时候,他总算是松口气。
“嘿嘿,没想到咱还能有这个手艺!将来就算种地吃不上饭了,也能去修手机!”江小虎喜滋滋地躺下睡大觉,只等明天天亮,手机充满电。再来最后的验证了。
暴雨变成细雨,细雨变成阵雨,阵雨最终化为乌云,随风飘散。晨曦来临,江边村沐浴在一片鸭蛋黄似的光芒中。
葱郁的绿色,此起彼伏的鸡鸣,把许玲珑从睡梦中叫醒。
时间是早上六点零七分,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江小虎忽然大叫一声:“六点半了,妈你怎么不喊我!”
“啥六点半啊,现在才六点零七分,你妈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江石柱的声音传来。
两父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许玲珑一听都六点多了,赶紧爬起来。要知道在家里的时候,她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之后晨跑,之后还要处理工作。处理完工作,才到吃早饭的时间。
清晨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间段。可是乡村的清晨,却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清闲、舒适,空气无比纯美清新,一时间她云里雾里,不知自己在哪里。
尤其是在江小虎家里,这是一栋老宅子,祖辈几代。修了又修。早上许玲珑睁开眼,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院子里两父子的对话飘来,许玲珑的感觉这才回到现实。起床洗漱,四个人吃早饭不提。
饭后,江小虎开上三轮车,带着许玲珑往地里去。
虽然昨天下了一场暴雨,一路上看过去,许多田都被淹了。庄稼苗浮在水面上。
看到这一幕,许玲珑无比心痛。虽说她认不得那些都是什么苗儿,但是却也知道那都是农民们的心血。就这么随着一场雨打了水漂,换谁都无法接受。
“三七会不会有事啊?”她担忧地问江小虎。